易父的眼底是弥漫的大雾。

易母避开他的眼神，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

她薄唇微启，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话到底有多么的伤人，她淡淡回应道：“我们之间是一场错误，我以为我能喜欢上你，但没想到即便是易洺诞生，你却还是没办法占据我的整颗心，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一直都不是你这种类型。”

彼时的小易洺紧紧地攥着小板凳的凳角，五指用力，小脸苍白。

他鼓起勇气，张开口质问母亲：“妈，如果你不爱我爸，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妈是一时糊涂，是你的外公外婆一直在妈的耳边说……”

“可妈你不是小孩子不是吗？”

易洺摇摇头，明明只是个几岁的孩子，眼神却出奇地坚定冷静。

“你说什么？”

易母不可置信地望着儿子。

“我是说——你不是小孩子，你不是我，即便是我，哪怕不喜欢的玩具我也舍不得丢掉，我觉得那是我的爸爸妈妈送给我的，它就是属于我的了，它陪伴了我这样的一段时光，我也有义务保管它的终生。”

“小洺，你不明白，感情不是玩具……”

“我当然知道感情不是玩具。”小易洺缓慢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以灼灼目光和母亲对视，淡声道：“但我知道，老师讲过，以后长大了，要永远牢记责任二字，我觉得你既然嫁给了爸爸，就不应该再喜欢别人。”

易母瞳孔地震般望着易洺：“小洺，妈妈不是……”

“不要解释，妈妈。你不该给我解释的。”易洺摇摇头，他走到父亲身边，拽了拽父亲的衣袖，“这个人，你应该道歉的是这个人，爸爸很爱你，他常常给我讲你们相识相知的故事，明明当时你是喜欢爸爸的。至少……是你最后选择了接受爸爸的，不是我的外公外婆。”

易母怔然站在原地，半晌无言，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儿子到底是何时已然长大，如此成熟冷静的心智让她觉得无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