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翦翦望着方轻尘道:“可是师父,若徒儿偏要勉强,定要看到你的真心呢?”
“翦翦,你说什么,师父听不懂。”许久之后,方轻尘才道。
随翦翦听罢答案,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师父果然很会说谎。我嘴笨,说不过师父。若师父如此会撒谎,为何不干脆说点好听的话骗一骗徒儿呢?”
“翦翦,你不要闹……”
“徒儿可没有闹,师父莫要诬陷徒儿!”随翦翦气得直接撂下梳子道,“师父,您老自己梳吧。徒儿有事,就先告退您嘞!”
随翦翦负气离开,方轻尘拦都没拦住。
方轻尘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虚伪而冷漠。镜子的影子一闪,变成另一个眉目与他无二,却更“活”的人影。
方轻尘略一恼恨,将那面镜子砸成了齑粉。
“我厌恶我的虚伪。你是个无耻小人。”
随翦翦一路下了雪峰山,往主峰去。一个人待着,他只会越想越多,一路只往最热闹的地方去。
这个时间段,正是仙宗弟子们练习的时候。他便往学堂去了。
随翦翦到了宗门学堂,果然到处都是祁门弟子们。人山人海,热闹极了。
随翦翦往丹门的课堂上扎推看过丹师炼丹,又到符门看符师制符,一直逛了大半天,那股郁积在心里的气才散去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他跟师父置什么气。强追着师父的是他,也不是师父,还不能允许师父拒绝吗?
如今才不过距离和大哥约定的期限一月而已,他竟有些生出退意。
这还是他随翦翦吗?
他应当愈挫愈勇才是,怎能一遇到问题就退缩。
随翦翦回到剑修的课堂,果然在一群白衣剑修里看见了穿得像金孔雀的夜雨寒。
某种意义来说,他确实佩服夜雨寒这个人。夜雨寒目标明确,一心只有他心里的剑道。
或许剑修都是这样的人吧。
而他终究不是一名剑修。
夜雨寒扭头看见随翦翦盯着他,便收起剑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说好要和我比赛,结果你还犯懒了!还有你看我的那个眼神什么意思?怪恶心的!”
“我看你体格清奇,果然是剑修的好苗子。”
“那是自然。”夜雨寒几分得意。
随翦翦指桑骂槐:“都是一样的六亲不认!没良心。”
“当然当……哎,不对。”夜雨寒听出不对劲来了,“你在说我坏话?”
“没有,夸你呢。夸你心里只有剑,再无其他,多么的一心一意。”
“这听起来倒像是好话。”夜雨寒点点头说,“剑修心里自然应当只有剑。”
随翦翦便追问:“难道就装不下别的东西吗?”
“人的心就那么大,装了一样就腾不出空间去装别的了。若心中所求太多,只会一无所获。这是我父亲教给我的道理。”
随翦翦不甚高兴:“就连亲人爱人都放不下?”
夜雨寒眯着眼睛看随翦翦,觉得他问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不过夜雨寒还是很老实地给了解答。
“一个合格的剑修,最好没有爱情。”
“剑修为何不该有爱情?”
“那没有为什么。”夜雨寒用看奇葩的眼神看随翦翦,“剑修的心里自然不该有爱情。这一点儿,我应该向轻尘仙尊学习。”
“胡说!”随翦翦忽然抬高音量,“这点儿,你不必和我师父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