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工资开的太低了,不能因为咱们是亲戚,我就打折给你帮忙,而且我爸说你要把我腿打断,我害怕。”顾棠忽然加大了音量,“洪宇,你平常不听话,你爸打你吗?”
顾洪宇一下子愣住了,顾启明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究竟是哪里学来的坏毛病?”
顾庆华在顾家一直是装成小可怜,他看了他哥一眼,愁眉苦脸道:“唉,我是管不住了。”
“说完了?”顾棠反问一句,上辈子就是这样,原主说不想读研究生,然后家里的三姑六婆,还有那些只有过年才能见一面的亲戚,全部打电话来劝她,中心思想就一个:你要孝顺,你要听你爸妈的话。
没想到这辈子还是一样。
“奶奶,我妈说当年你让她把我打掉,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顾棠等了三秒钟,直接把电话挂了,后边怎么样,就不关她的事了。
直到手机里传来滴的一声提示音,围着电话一圈几个人才反应过来。
顾洪宇直接被他妈拉走了,桌子边上就坐着三个人。
顾棠都22了,顾庆华今年已经47了,他还是顾奶奶的小儿子。
已经年近八旬的顾奶奶颤颤巍巍举起手来指着顾庆华,“我说你老婆怎么这些年都看我不顺眼,原来都是你这个祸头子说的!这话是能说出去的吗?我当年是怎么说的!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让她知道吗!”
顾庆华恨得牙痒痒,“妈,这跟我们没关系,这就是月珍拿来吓唬她的。”
“吓唬?她没事儿干嘛用我吓唬?她怎么不用她自己妈吓唬?她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婆婆。”
转眼批斗大会的对象就从顾棠变成了顾庆华。
顾棠放下手机,这地儿是彻底不想继续住了。现在七月底,距离翻译稿件到账还有15天,算上今天刚到手的30块,她手上一共还有351块钱。
这点钱如果找稍微郊区一点的宾馆,至少还能住个三天。
顾棠当机立断收拾了两件衣服,把原本那张电话卡留在了家里,带着手机笔记本走了,还用牛月珍买的丙烯颜料,给餐桌上留了个条子:我去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