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阙终于是抬起了头,见元窈肩头靠在架子床的床柱上,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哀伤又弱小。
“你为何来晋国?留在大庸皇城,或许也有条活路的。”晁阙终究是忍不住,与她攀谈起来。
那时他在皇城里发疯般的搜了个遍,却寻不着她,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满心都是冰凉,他所做的一切,到了那一刻,都像是无用的。
后来,总算有了点蛛丝马迹,也不管是不是陷阱,他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连旁人的劝阻都顾不得,抛下所有,千辛万苦的来到晋国。
元窈却闭上了眼,嗓音低沉:“活路?我有什么活路呢?亡国了,我就必须得殉国?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又是谁规定的?自古以来,都说红颜祸水,可哪一个女子,是心甘情愿的,不过是他们那些掌权者失败的借口。”
元窈眼睛始终紧闭,泪水却怎么都遏制不住,自眼角一滴一滴沁出。
“赢了,便说红颜知己,输了,就说红颜祸水,怎么什么都是要你们男人说?女人就不能说话了么?”
一番言语发自肺腑,字字铿锵,叫晁阙良久都回不过神。
多年不见,这个女人与当年相比,倒也变了不少。
“你既然享受了荣华,得了百姓供奉,自然就得担起责任。”晁阙挪开目光,这女人在他心里,自那事以后,便是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
元窈半晌无言,只埋首在膝间,靠着床柱,就这么坐在那一动不动,紧紧缩成一团,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晁阙又等了好半晌,一时犯困,却不见元窈动作,不由抬眸看去,只见她乌油油的长发披散,遮住了瘦削的肩背,露出小巧洁白的耳廓。
有几缕长发顺着光洁圆润的肩头滑至胸前,陷入沟壑中。
隐隐约约的香气开始四散,味道如昨,可人不如故。
“夫人……”丫头的声音从半掩的门缝中传来。
思绪瞬间打断,晁阙猛地挪开眼,这才惊觉自己竟是看的痴了,不由脸色铁青。
“她在这。”晁阙冲外头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丫头推门进来,两人见元窈在床脚抱膝缩成一团,不由将诧异的目光投向晁阙:“夫人这是?”
晁阙心口微乱,拿起书又翻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像是又喝醉了,你们带她回去歇息吧。”
两人轻手轻脚的扶元窈,却见元窈已是闭眼熟睡,眼角还犹有泪痕。
这实在有些不对劲,而且元窈手中紧紧攥着晁阙盖着的绸被,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不由很是为难。
“公子,这……”
晁阙冷眼看着被元窈攥住的绸被,心头思忖不断,这女人几次三番找他,除了想探听消息,难道还真起了什么征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