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骂禽/兽,并且骂他的人还是他娘。
关键是……
他确实有意对斛律偃做那种事。
芈陆连反驳都反驳不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尴尬地嗫嚅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本来古秋还抱有一丝自己误会了的侥幸心理,结果一看芈陆这反应,便知道自己没有误会,顿时除了恼怒外,还有一股震惊的情绪直往天灵盖上冲。
古秋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把芈陆往柱子后面拉了拉,压低声音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真的结成了伴侣?”
芈陆多少有些难为情,但犹豫了一会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
“……”古秋沉默片刻,幽幽说道,“我看到的可不是什么正经关系。”
芈陆:“……”
古秋松开芈陆的手臂,后退一步,双手抱胸,表情颇为地打量了芈陆一眼:“我看到你无视人家的反抗对人家采用强取豪夺的手段。”
芈陆轻叹一声,哭笑不得地说:“娘,你误会了,我没有……”
“没有你还骑人家身上去了?”古秋毫不客气地打断芈陆无力又苍白的解释。
“那是因为……”芈陆说到一半就卡了壳。
因为剩下的话实在太难以启齿。
古秋哪里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难看地瞪着他:“因为什么?”
芈陆深吸口气,语速飞快地说:“因为我比他有力气一些,自然是我在上面出力气。”
说完,芈陆的脸已经红到能滴出血来的地步,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可见内心有多忐忑。
听了他的话,古秋微微一愣,紧接着,她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古秋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她不着痕迹地把芈陆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张着嘴,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些什么。
然而她没有问出口。
如今正值深冬,芈家修建在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为了不显得铺张浪费,芈家没有像其他世家或者宗门那样大范围地设下结界。
站在二楼的围栏前往下望去,只见下面的地上早已铺了一层浅浅的白雪。
荷花池也干枯了,看上去颇有几分萧瑟。
身为这处院落主人的芈陆一走数年,尽管这处院落每天都有下人过来打扫,可终究少了人气,使得院落肉眼可见地荒凉起来。
如今主人回来了,哪怕院落里的冷风吹得再厉害,古秋也感觉眼热得紧。
这才一会儿,又有滚烫的液体跃跃欲试地想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古秋低眼看向芈陆垂着的双手,那双白皙漂亮的手被外面的冷空气冻得有些发抖,凸起的手指关节也被冻得微微发红。
看到这里,古秋心软了。
她走上前替芈陆拢了拢搭在肩头的外衣,虽然嘴里依然说着责备的话,但语气缓和了不少:“你这孩子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没瞧见人家还很虚弱吗?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不愁没机会做那些事。”
“……”芈陆喉记头一哽,随即叹道,“是我冲动了。”
古秋替芈陆拢完衣服,抬眼见芈陆垂头丧气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乐出来,她轻轻拍了下芈陆的脑袋:“你们都是年轻人,也不是不能理解,以后多注意些,就算冲动了,也要看看场合。”
芈陆虚心接受教训:“是,娘。”
古秋悄悄抹掉眼角溢出的几滴泪水,眼神复杂地看了芈陆一会儿,才道:“你们何时结成伴侣的?”
“还不算伴侣呢,我们连伴侣绳都没有。”芈陆小声说,“只是一起度过了这么些年罢了。”
修者之间结成伴侣比普通百姓成亲更为复杂,不仅要举办仪式,还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和精力打磨伴侣绳。
仅是打磨出两条伴侣绳就需要十几名工匠以及许多天材地宝,一旦伴侣绳系上手腕,便很难解开,而戴上伴侣绳的两个修者既能互通心意,又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彼此的位置。
不过考虑到时间和金钱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选择打磨伴侣绳的修者不多,多是芈何峰和古秋这种大家族之间指腹为婚的伴侣。
古秋道:“谁说结成伴侣就一定要伴侣绳了?”
芈陆奇怪地挠了挠头:“结成伴侣不就要伴侣绳吗?”
他一直觉得伴侣绳这个东西就跟现代的结婚证似的。
尽管结婚证无法完全保证两个人的婚姻会永远持续下去,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两个人和其他人的关系发展。
“有些人需要,有些人不需要,伴侣绳又不是市集上的普通绳子,那些倾家荡产都打磨不出一条伴侣绳的修者,难道他们就一辈子不找伴侣了吗?”古秋点了点芈陆的胸口,意味深长地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你如何看待这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