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陆攥紧碧幽剑,转身朝着车门走去。
推开车门,便见周尚神情凝重地守在外面,听见身后的动静,周尚回头看了过来:“城主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芈陆问:“斛律偃呢?”
周尚指了个方向:“帮主在那边。”
芈陆顺着周尚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斛律偃被斛律幸和斛律兰父子俩领着十多个人包围了起来。
斛律家的人落了下风,各个衣服都被鲜血浸染,模样狼狈不堪,尤其是领头的斛律幸,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斛律偃高束的黑发散落下来,披在肩头,表情冷冽到了极点,他手持长鞭,鞭头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寒冬的冷风吹动斛律偃的衣摆,斛律偃迎风而立,衣服勾勒出他高瘦却力量勃发的身形。
这一刻,斛律偃像极了挥动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
斛律幸失去了整条右臂,只能左手执剑,血液的过度流失让他脸色惨白如纸,慌张和恐惧在他眼底交织。
他从未想过斛律偃能成长到如此地步。
如此骇人。
如此厉害。
如此不可理喻……
对方早已不是五年前任他拿捏的小孩了,他在对方身上拿走的一针一线,如今对方都要加倍从他身上讨回去。
时隔多年,熟悉的情绪重新占领了斛律幸心中的高地——曾经他有多么嫉恨斛律婉,现在他就有多么厌恶斛律婉生下的小孩。
为什么……
曾经他比不过斛律婉,如今他的儿子还要败在斛律婉的儿子手下,他们父子哪里不如斛律婉母子?
凭什么?
究竟记凭什么!
何况斛律偃还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药引体质,这种体质的人安安心心地当个药引发挥自己唯一的用处便是,凭什么来威胁他儿子的继承人之位?
斛律幸心有不甘。
斛律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他的儿子斛律兰!
至于斛律偃,想都不要想!
十多年前他有能力把斛律婉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挤下来,现在他也有能力把斛律偃这个绊脚石一脚踹开。
“爹,我们该怎么办?”斛律兰喘着粗气开口,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将剑抵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斛律兰对斛律偃的仇恨不比斛律幸少,他恨不得当场撕了斛律偃的皮,可连斛律幸都近不了斛律偃的身,更别说他了。
斛律幸偏头问道:“闻人家呢?”
提起那些人,斛律兰的眼神倏地一沉,冷声回答:“我看他们完全没有对付斛律偃的意思,早就躲起来了。”
闻言,斛律幸的脸色也难看得厉害。
“闻人家最会在中间挑拨好让他们自个儿分毫力气不出便坐享渔翁之利了,指不定我们这般卖力都是为他们做嫁衣。”斛律兰道,“爹,我们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斛律幸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这会儿由不得他们做出其他选择,眼下斛律偃已经强到他们一群人应付都极为吃力,倘若再给斛律偃一段成长的时间,只怕到时候再也没人能控制住斛律偃。
然而芈家早已被他们控制,司徒家选择作壁上观,闻人家一直在躲躲藏藏,四大世家中只有他们斛律家选择正面迎战斛律偃,仅凭他们一家之力根本无法制服斛律偃。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父子俩都会折在这里。
短暂的思考过后,斛律幸还是认为保命要紧。
他咬牙吩咐:“撤。”
斛律兰扬声对其他人道:“都撤!”
谁知话音未落,一条长鞭啪的一声甩来,鞭头才碰到斛律兰的手,整条长鞭就跟有意识似的爬上斛律兰的手臂。
斛律兰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性地要把手臂抽出来,结果鞭上的倒刺深深扎进他的肉里,他这么一个动作让倒刺硬生生地刮下一大片皮肉来。
冷汗瞬间布满斛律兰的面颊,他疼得险些当场晕过去。
“小兰!”斛律幸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扔掉手中的剑,要替斛律兰解开手臂上的长鞭。
可他还没碰到斛律兰,就眼睁睁看着斛律兰被长鞭卷得凌空飞起。
斛律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形,随后重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