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倒吸一口凉气:“你……”
结果老鸨的话也就挤出一个字,便有大片的黑水在她脚下聚集,一双腐烂干枯的手从黑水里伸出,一把抓住老鸨的双腿。
老鸨失声尖叫,胡乱蹬着双腿,试图摆脱那双腐烂干枯的手。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干尸傀儡从黑水里钻出,张着血盆大□□生生地咬掉了老鸨的一只耳朵,猩红的血水喷涌而出,从老鸨捂着耳朵的手指缝里流下。
老鸨又哭又叫又求饶,扭曲到狰狞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煎熬。
干尸傀儡并未要了老鸨的性命,而是一点点地将老鸨拖入黑水里。
斛律偃站在黑水边上,垂眸看着身体一点点往下陷的老鸨:“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会让你多活一阵,不过是活在我的化尸珠里。”
“救命……”老鸨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挣扎的手指也完完全全地没入沼泽般的黑水当中。
黑水吞噬完老鸨,越收越小,很快凝为一颗化尸珠。
斛律偃捡起化尸珠,偏头看了眼白着脸靠在屋檐下喘气的悟德。
几年前偷袭斛律幸失败后,悟德在天命山受了三天三夜的刑罚,身体大不如从前,方才只是和满春园的几个奴役缠斗,就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斛律偃走过去,目光落在悟德始终紧握成拳的右手上。
悟德好不容易喘完一口气,声音发干地说:“剩下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我想带着柳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斛律偃怔怔望着悟德的右手,张了张嘴,却再次尝到一阵腥甜。
“里面装着柳柳的尸体,但我想,她应该不希望让你看见这个样子的她,我就不让她出来了。”悟德安静了下,垂眼看着地面,声音干到发涩,“柳柳收养你的时候还是个姑娘,她从未抚养过孩子,也不知该如何抚养孩子,有时候用错了法子……”
斛律偃不言不语,只有一缕猩红从他嘴角流下。
心绞般的剧痛又开始折磨他了。
悟德抬眼看他:“可她曾经真心实意地把你当成她的孩子,哪怕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也曾经想要做一个好母亲……往事已矣,你莫要再恨她了。”
话音落下,斛律偃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我会杀光他们的。”斛律偃眼里滚出强烈的恨意,宛若淬了毒的刀,他字字铿锵有力,“他们都得死。”
斛律偃说完,蓦地脚尖在地上一点,便腾空而起。
芈陆紧随其后。
只见斛律偃径直飞出满春园,来到他们不久前落脚的茶馆里。
说书先生早已离开,茶馆一角只剩下一群闲来无事的魔修还在叽叽喳喳地交谈,他们讨论完了曾经名扬醉城的如柳姑娘,这会儿正在说前阵子拔剑日上发生的事。
斛律偃沉着脸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抬手摘掉改变容貌的法器。
他异样的行为引来不少茶馆里的人侧目,摘掉法器后艳丽的容貌更是惹得一些人惊呼出声。
茶馆里的动静传到那群魔修的耳朵里,那群魔修纷纷停下说话声,转头看向斛律偃,随即露出惊艳的表情。
最边上的魔修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是?”
斛律偃盯他片刻,笑着问道:“听闻你想知道如柳为何而死?”
魔修被斛律偃好看的笑容晃花了眼,愣愣点头:“你知道?”
“我知道。”
此时此刻的魔修哪里还想知道一个妓/女的往事?只是眼前这个不知名的美人都打开话匣子了,他也只好顺势接下去:“所以如柳姑娘究竟是为何而死?”
斛律偃翘起嘴角,弧度扩大,笑容越发明媚灿烂,像极了天空上挂着的那轮火热骄阳。
他对魔修招了招手。
魔修猥琐地一笑,立马将脑袋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