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青雾嬉皮笑脸地挑衅,“让我们看看,你们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玄云剑派的大弟子咬牙命令道:“所有人听我命令,不准这些人靠近安凤楼一步,若他们再敢上前,不用手下留情,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所有人听我命令!”青雾有样学样,“直接冲进安凤把他们的老大揪出来,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我们再不反抗就没机会反抗了!”
混乱的脚步声,刺耳的吼声,以及各种兵器相碰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巨网。
场面混乱至极。
看热闹的百姓早已惶惶而逃,剩下魔修们和正派宗门的弟子们仿佛两片不同颜色的海水相交,浸染出星星点点的红色。
突然间,安凤楼上有道人影破窗而出,踩着急速涌动的气流翩然而下,挥动的衣袖间落出几个沾着灵力的匕首。
那些匕首似乎被几根无形的线牵引,笔直地刺向快要突破重围碰到安凤楼大门的几个魔修。
就在这时,一缕被灵力推动的劲风打横而过,直接打掉了那几个匕首。
人群后面的晚姬收回手,随即足尖一点,宛若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凭风飞到青雾和一个魔修的肩上立稳。
晚姬扯下脸上的面纱,似笑非笑地看向从安凤楼上落下来的人:“秦学,好久不见。”
秦学也就是林稷的大徒弟在林稷死后消瘦了一大圈,双颊凹陷,眼下发青,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的人模狗样?
晚姬嘴角一翘,对秦学抛了个媚眼:“你越来越英俊了,叫我好生心动,不如你就留在这里跟我在一起吧。”
魔修们闻言,发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没等秦学说话,晚姬又道:“我家里还缺个笤帚,正好你瘦得跟竹竿似的,能拿来充个数。”
起哄声一顿。
下一瞬,魔修们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其中青雾笑得最为大声,“实话实说,他和笤帚真没两样,我家的笤帚就长他那样。”
秦学一来就遭到这般羞辱,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瞪着晚姬:“放肆!”
晚姬毫不在意,妩媚一笑。
秦学勉强压住胸腔里的怒火,一句一句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我们此趟过来没有想过和你们魔界交恶,我们自有我们的事,不会打扰到你们,所以我劝你们好自为之,不要找事,否则我们不会一直忍下去。”
“哈,好自为之?”晚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劝我们好自为之?”
青雾哈哈笑道:“笑掉人的大牙了,你们这些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秦学冷道:“那你们想如何?”
晚姬双手抱臂,脸上的波澜慢慢散去,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学:“要么滚,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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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幸和司徒温婉带人赶到药宗堂时,药宗堂早已人去楼空。
斛律幸让手下的人分为几拨,其中一拨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在药宗堂内搜寻,剩下几拨则分别朝几个方向追去。
想到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斛律幸的脸色便十分难看。
司徒温婉站在斛律幸身旁,轻轻挽住自己丈夫的手臂,她抬起头,伸手摸了摸斛律幸的脸:“他们只有两个人,应该走不了多远。”
斛律幸嗯了一声。
“就算他们走远了,我们总有一天也能找到他们。”司徒温婉温和地笑道,“除非他们能躲一辈子。”
斛律幸抓住司徒温婉摸他脸的手,问道:“芈家那边如何了?”
说起芈家,司徒温婉的笑容里不由得浸了几分冷意:“他们拒不承认芈陆和斛律偃同流合污的事,一口咬定是斛律偃拐走了芈陆,当时他们还安排了不少人手在京城内外寻找芈陆,这件事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我也不好采取强硬措施,免得坏了你苦心经营起来的名声。”
这个屋檐下只有他们夫妻俩,在司徒温婉面前,斛律幸向来懒得伪装,他眼里泛起层层戾气,恼火地磨了磨后槽牙。
半晌,他道:“他们不承认就算了,经此一事,想必他们在修真界的威望不复从前,也算是掰掉了他们的手脚,你务必找人看好他们,有任何动静都要向我汇报。”
“这是自然。”司徒温婉迟疑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出了这么大的事,闻人家那边要给个口信吗?”
“不必。”斛律幸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黑了几度,他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里多出些许烦闷,“以后不管大事小事,都不必告知他们。”
司徒温婉察觉到什么,赶紧抚了抚斛律幸的胸口,安抚道:“好,我都记住了。”
“我说过,那件事过后,我不会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我们两家的来往也到此为止。”斛律幸喃喃说着,不知是在对司徒温婉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司徒温婉还要劝,却陡然感受到一个人的靠近,她连忙把话咽了回去,眼神凛冽地扭头。
“老爷,夫人。”来者是他们斛律家的人,脚步匆忙,神态慌张,“有人来了!”
司徒温婉一愣,正要说话,便听得斛律幸厉声问道:“谁?”
“是星月阁的阁主和合欢宗的宗主。”
斛律幸和司徒温婉回到之前的空地上,就看见随他们一同前来的几个宗门的几个长老正在跟一群人对峙。
那群人又明显分为两拨人。
一拨人身着暗色服装,头发齐肩,站姿笔挺,应该是星月阁的人,另一拨人身着以粉色为主调的鲜艳服装,多是以女人为主,头发挽成各种各样的花式,各个面若桃花,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清香,应该是合欢宗的人。
星月阁的阁主和合欢宗的宗主也是一目了然,应该是为首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不大,都在三十岁左右。
合欢宗的宗主率先注意到斛律幸和司徒温婉的到来,眯眼笑道:“难得斛律家主和几个长老大驾光临我们魔界,怎么也不提前让人知会我们一声?还得让我们匆匆忙忙赶过来,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替你们准备。”
即便面对魔界之人,斛律幸也习以为常地戴上了他的面具,他和善地对郁水卉点了下头:“郁宗主,这次我们不请自来是有一些要事不得不办,还望郁宗主和严阁主通融一下,待我们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便即可离开。”
“哦?”星月阁的阁主严扶挑了挑眉,“这里好歹是我们魔界的地盘,诸位哪有我们魔界之人熟悉这里?不如你们说说你们要找的人是谁,兴许我们知道呢。”
司徒温婉笑道:“我们已经惊扰各位了,哪儿好意思再麻烦各位?我们自个儿随便找找就行,严阁主和郁宗主还是请回吧。”
闻言,郁水卉扑哧一声笑出来,狭长的眼眸往周围一扫,讥讽道:“你们管这叫随便找找?恕我直言,你们这阵仗说是来药宗堂捡漏寻宝都不为过。”
话已至此,司徒温婉也有些绷不住了,尽管她面上带笑,可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郁宗主何必说这些话,伤了我们这边的和气。”
“哟,原来我们两边还有和气呀?”郁水卉看了眼天色,不再和他们磨叽,冷言冷语地说,“斛律家主,从二十年前你们联合十多个宗门围剿我们魔界那一刻起,我们两边便没有和气可言了,这些年也辛苦你们忍着野心跟我们周旋。”
停顿了下,她的脸色猛地一沉,声音却比方才尖锐起来,“不过这二十年来的僵持,怕是要在今日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