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抱着我,一步一步走进了海里,我害怕了,我一声一声的叫着她,想让她回到岸上。可她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下,朝着那轮落下的太阳,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最后……”简弋顿了一下:“最后,海水淹没了我们。我眼睁睁看着她和我的距离被浪花打散,也眼睁睁看到她在水下的时候,突然开始挣扎。”
叶凡:“求生的本能吗?”
“对。”简弋轻笑了下:“我想去救她,可我也不会游泳。海浪把我也拍下水,海水倒灌进我的呼吸道,就在窒息的时刻,我看到了一座雪山。”
“我想,雪山真好啊,没有海。我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海里,我要死在雪山、死在陆地上。”
叶凡低下了头。
那座雪山,原来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遥远。
“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活着。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病床边围的全是人,有的想我死,有的想我活。最好笑的是,我出发前背着的那一包零食,带着我浮上了海面。”
“为什么想你……死?”
“钱啊,权啊无非就是这些。不过现在好,我没有死,也没有给。”
叶凡听过一个说法,幸存者综合征。这是一种精神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形式,在人面对灾难□□件之后,会不可自拔陷入梦魇、抑郁、夜惊。就像她的遗忘一样。
原来简弋真的有过一段时间和她一样。
这种诡异的同病相怜感,让她心底有一点欣喜冒头,又火速被她压了回去。他们是同类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了放松。
她问:“你二十年没有晚上睡过吗?”
简弋像是看穿了她:“不是的。我当时没有任何心理波动,我出院了也很正常的生活。不是因为这个。”
“那现在为什么。”
“欲知後事點樣,薩普神山分解。”一句粤语,她听懂了。
叶凡一时哽住,讲一个故事要分两次,她心里升起一个想法:“简弋,你不会是想支撑我走到最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