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片刻,才缓缓将手放下。
凤翎更加无所适从,耳尖儿都镀上一层薄红。
胡以白更是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试剑大会在即,修炼的神经焦虑了?
好吧,他不在乎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
胡以白也不再提切磋剑法的事,转口道:“我听闻山下最近有一场庙会,那边路我熟,明日去不去看?”
上次让胡均带路去过一次,那几条长街他都跑遍了,虽然售卖的都是凡间的小玩意儿,但在热热闹闹的环境里,人容易放松下来。
可没想到往日里从不拒绝师兄提议的凤翎,居然一口回绝:“……抱歉师兄,我明日正好有剑术课,怕是不能同去。”
“……”胡以白看着眼前一脸歉意的小孩,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紧握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跟凤翎一起上课,这番说辞估计他还真信了。
看得出凤翎显然没什么撒谎的经验,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垂着眼左躲右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在原著里男主可是从不说谎的性格,到底发什么事,竟然把凤翎逼得撒谎骗他。
胡以白也没揭穿他,理解的点点头:“当然是修炼为主,庙会半月一次,下次我们有空再约。”
然后摸了摸凤翎的头:“别太紧张。”
看着师兄转身离去的身影,凤翎那双总是漠然无情的眼,涌出一抹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落寞。
他第一次说谎,还是对师兄,一个总是帮助他鼓励他的人。
一种强烈的愧疚和痛苦齐头并进,几乎要将他的心肺撕裂。
从父母离世后他再也没了任何保护,所有刀光剑影明抢暗棍都要靠自己抗。
折骨、断筋、拔羽、三昧真火焚身……他全都受过,可这些加起来都不及此刻难以压制的情感让他痛苦难忍。
司掌教说只要想象师兄跟其他人结为道侣时心酸不酸就能判断出,他在识海中虚构出了看到师兄与他人携手与共的场景,一场大梦,却让他失魂落魄。
他甚至还不明白所谓‘情愫’到底为何物,却不知不觉中早已情根深种,难以拔出。
他惶恐、内疚,甚至觉得自己玷污了与师兄的这段情谊。
但回过神来,还是无法克制杂草般错乱横扫的欲念。
那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蝶虫,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再靠近师兄,不要再让这份邪念野火燎原。
可是真正拒绝师兄时,他还是一样难挨,仿佛站在一根独木桥上,往前走是火焚,往后走是油煎。
他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