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的太阳穴突突地痛:“本家会给你补足修缮的钱,不会缺你。”就当是花钱消灾,同时也是警告:拿了钱,差不多得了。
可偏偏温久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这就够了么?让人统计好缺失的东西,那些人拿了多少,让他们吐出来。”
气得胸闷,李慧赶苍蝇似的挥手:“没事滚吧。”
“我还真有事,想‘求’二夫人。”温久看差不多,接过陈叔递来的茶,仪态优雅抿了一口,润润嗓子:“听说我母亲和你在谈投资电视剧,就一个条件,不要用樊一明。”他托起下巴,手指一点点,这是原主的习惯动作,“我听说二少爷恰好也在娱乐圈,要是我买几十个小报,说他带头虐待残疾的大哥,你说……”
他当然没傻到认为李慧真会被他威胁,无论他跪或不跪,傅家和温家都不会让他好过,不如顺手给他们添个堵。
用力“啪嗒”关上电脑,李慧气得精心化好的脸都歪了,温久住在老宅,要捏造些“一手证据”不难,况且这人出名不就靠张口就来。
她甚至怀疑过,这人是不是温久请来气她的戏子,一夜变化这么大,简直像换了个人。可那种恼人的态度,分明是同一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还是管家张姨明白她的心思,劝道:“我们让温家彻底断掉他的经济来源,逼他挪用生活费,就能尽快抓到他的小辫子。”
另一边,结束视频,温久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整理好的信封,交给陈叔:“等新工人来了,麻烦你让人把这些寄回温家。”
信封没封口,陈叔接过一看,里面全是剪成两半的信用卡,迟疑问:“那……你怎么办?”
温久对他眨了眨眼:“我现在住这里,没什么开销,还有工作,应该不会饿死。”
他想得乐观,到真着手理清原主的情况,方明白,饿死不至于,工作可能快没了。
从小学戏,温久希望找到能让他继续唱戏的地方,却发现,现代有那么多娱乐方式,戏曲早不是主要消遣。
更让他难过的是,他在网上查过,当下看大戏竟成了中老年的代名词,戏曲正逐渐式微。
他是被时代抛弃了么?
至于原本的工作,温久记得原主自称“流量”,可惜没明白具体做的是什么。
一登上原主的社交账号,私信多得险些死机,只看预览,尽是些脏得不堪入目的侮辱。他删除时不小心手抖,点开一条,冷不防弹出原主的黑白遗照,吓得他拿不稳手机。
现代人怎么这样……
心有余悸抚着心口,温久才放下手机,震动声响起,来电显示:樊一明。
樊一明是原主的朋友,原主单方面认为那种。
“温温,是我,”电话中响起一个矫揉造作的男声:“你新婚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温久站起身,推开窗,嘴角勾起,“就是傅家房子太大了,逛得累。”
他记得这人,假借和原主当朋友,一边占原主好处,一边怂恿原主参加“毒派对”。幸好原主蠢归蠢,至少毒这点他坚决没沾。
樊一明表面上向原主道歉,发誓无意害他,暗地到处传原主是“公交车”,令原主名声更差。所以温久才会特地在李慧面前提起,就是赌,为了恶心他,李慧肯定会用樊一明。
“那可真让人羡慕,”没听到温久哭惨或破口大骂傅家,樊一明有点失望,他最喜欢看温久作贱自己,装作委屈道:“我说个事,你别生气啊,刚傅家的影视公司找我,说很欣赏我的演技,邀请我在新剧演男二。对不起,我们明明是一起试镜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找你,如果你介意,我推掉。”
“真的吗?”温久拿捏的语气,半分犹豫半分伤心,听上去像强忍委屈,“我怎么会介意!我们是朋友,我当然替你开心。”
他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圣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要跟他演两面三刀,他也能陪着演。
根据原主的记忆,傅家和温家联合投资这部剧,他死皮赖脸混进去跑龙套,拍摄期间,导演和主演会被当众带走调查,最终因勾结境外贩卖违禁药物锒铛入狱。当时这事闹得特别大,全剧组均被验了头发,原主还被多验了几次,因为没人信他没碰那东西。
至于樊一明,本来没选上,成了法律的漏网之鱼,温久不介意送他一程。
挂断电话,温久看到手机里弹出一条推送:被绑进傅家的“儿婿”温久,老公没毁容前竟长这样!真叫人唏嘘……
心中一跳,他点开,屏幕里的青年一身西装站在演讲台前,长得龙章凤姿,剑眉星目,高大挺拔如迎风斗雪的松柏。
这就是傅熠寒本来的样子吗?
指尖轻轻摩挲画面上青年的容颜,温久第一次觉得上天不公平,如果不是意外,傅熠寒明明是大展拳脚的时候,眼下却要被李慧这种人设计折辱。
“小久,来吃晚饭。”
听到门外陈叔的声音,温久从电脑抬头,方发现天色已暗,这个世界他还有好多事没弄清楚。
“今晚这么丰盛?!”
一进饭厅,温久就看到,这顿有鱼有肉,比昨天好不知多少。
傅熠寒坐在主位,见他看着饭菜两眼亮晶晶,就是只欢脱的小馋猫,眼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