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晓愕然:“你什么意思?什么叫、19岁就知道了?”
庄锦年侧过半边身子,看不见表情,他两指夹住香烟,烟雾被熏热的夏风吹乱。
低哑的话语和烟雾相交缠着:“我是在高考后的暑假遇见他的。那时候,他33岁,身上带着被我标记过的味道。一见到我,他就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明明是第一次见我,他身上属于我的味道却藏都藏不住,我便知道,他那个人注定是我的。”
“所,所以你?”
“嗯,我们恋爱了。”
庄锦年咬住烟头,深吸一口。
“后来,他消失了。他告诉我,他在2025。”
闻晓乱了,语无伦次:“不是,你是说你19岁就遇到他了?所以他现在穿到2010年,见到的庄锦年其实就是年轻时候的你?!”
庄锦年垂眸默认。
“所以我们两边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同一个世界?!不对……既然是同一个世界,我刚穿过来时,怎么能和他共同处在同一个时空里?这该怎么解释?……而且,既然你爱他,为什么后来又对他那么坏!你难道是恨他不告而别抛弃你?”
“我哪会因为这个恨他,他不恨我便好了。”
“那你为什么?!”到底是他闻晓疯了,还是庄锦年疯了?既然深爱为何如此伤害,学电视剧玩虐恋情深吗?闻晓出离暴走。
“听过蝴蝶效应吧?一只蝴蝶,在亚马逊轻轻扇动两下翅膀,德州就会出现一场龙卷风。我不敢改变分毫,我怕若我有一丝一毫的不同,他的未来就会改变,他可能不会再穿越到2010与我相见,或是他会在时间穿梭中迷路回不来……”
庄锦年用淡然低沉的语气,吐出足以打破常规翻天覆地的话。
闻晓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呆滞迷惘,“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你一个人的臆测,那你就,就忍心那么对他?”
烟头豆火微闪,悠悠烟雾中,庄锦年的声音低不可闻:“总比没有将来的好。余生几十年,他在我身边,我再不让他受苦。”
“他在你身边……?”闻晓轻声重复,他突然懂了,刚生出的一丝无奈与怜悯霎时消失彻底。
差一点,就被渣男的逻辑绕进去了。
闻晓眼眶微红,眼神冰冷,冷冷嗤笑:“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自己。只是为了一个你自己认为的可能,你竟然,就让他可怜虫一样过了十五年……你可问过他,他还愿不愿意接受你道貌岸然的所谓后半生的‘补偿’?”
庄锦年唇瓣一颤,一个不察捏断了香烟,他将狼藉的半个烟头弹进垃圾桶,道:“闻晓,你还没看明白?——从没有什么平行世界。你是他的过去,虽然现在已经不受控制了……不过,我想,只要以后某天你回去了,他也回来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时间神奇而魔幻,它会抹平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回去?
汽车鸣笛声刺耳,让闻晓心头一跳。
又两声短促的喇叭声,是冯跳跳把车开了过来,提示闻晓上车。
今天从庄锦年身上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闻晓心里乱得厉害。他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只想远远走开。
“什么是正轨?如你所想便是正轨吗?”
闻晓轻声讽刺,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下台阶,朝汽车走去。
“闻晓,你还没让我和他聊两句!”
“你休想!”闻晓头也不回地恶声拒绝,“你不是说他会回来吗,你等他回来好了,看他愿不愿意傻逼一样继续陪着你!”
闻晓上车的时候,车门关得惊天响,把吹口哨的冯跳跳吓了一跳。
冯跳跳小心翼翼观察闻晓的表情,问:“小祖宗,谁把你气成这样,瞧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
闻晓翻了个白眼,暗骂:“一个傻叉。”
冯跳跳乐了:“哦,是庄锦年啊。”
闻晓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冯跳跳见小祖宗终于笑了,放心地发动油门,聊:“看过《我们离婚以后》的谁不说一声庄锦年傻叉?他现在啊,有钱也挡不住广大网友朋友们骂他渣男。怎么样,有没有开心点?”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清清白白,又没抹黑他。大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没冤枉他。一个人面兽心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谁会为了一个禽兽动不动就开心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