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卧白静静坐在闻晓的床前,湿透的睡衣已经干了。
他复杂地看着闻晓恬淡漂亮的眉眼,无声轻喃:“晓晓,你身上有好多秘密。”
他不是没发现。
往远了说,是闻晓和庄锦年之间的怪异气氛。
往近了说,就在今天,疗养院里那位精神失常的老妇人竟是闻晓的母亲?奇怪的地方不在于母子间巨大的年龄差,而是闻晓一副明明第一次知晓的哀痛表情。
还有闻晓问护士疗养费多少钱的那句话。母亲已经在疗养院住了那么多年,儿子会不知道费用是多少么?闻晓并不是不管父母的不孝子。
其实想知道很简单。他只需要委托侦探社调查,都会调查清楚。
但云卧白不会去查,也不会去问闻晓。
他希望,能从闻晓自己的口中知道缘由。如果未来某一天,闻晓选择告诉他,他会很开心成为闻晓愿意分享秘密的人。但如果闻晓不说,也不重要。重要的不是秘密本身,而是拥有秘密的那个人。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云卧白苦笑,还不知道等闻晓醒来,会怎么对待他这个趁人之危做临时标记的混蛋呢。
云卧白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录制时,晨起叫醒任务中,闻晓给庄锦年的兜头一盆冷水。
他也会是那种待遇吗?云卧白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不确定。
静谧月色下,一声轻叹。
云卧白起身为闻晓拉上窗帘,关掉台灯,轻声关门出去。
六月一日,儿童节,这天天气晴朗,太阳灿烂如孩子的笑靥。
闻晓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
他坐起身,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却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他踩上拖鞋,迷迷糊糊地进入卫生间洗漱,低头洗脸时觉得后颈有一丝不明显的刺痛。
他湿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小疙瘩。手指刚碰到就觉得一阵过电,浑身酥麻得差点跪地。
这股带电的酥麻让他骤然记起昨夜的某几个片段。
他……他他他他分化了?还是个omega?
啊啊啊啊啊果然那个分化成a的技巧帖子是骗人的,连他用一杯烈酒才换来的老爷子的偏方,也是骗人的!
“啊啊啊啊啊!”闻晓大叫,狠狠摁断水流。
两声砰砰巨响,卫生间的门被人大力撞开。
“晓晓你怎么了?!”
通过正对着卫生间的门的梳洗镜,闻晓和云卧白面面相觑。
云卧白满脸焦急担忧,要是细看的话,没准还有点心虚。
闻晓一脸呆滞,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发泄地大叫一声,就惹出这么大动静。
在自己公寓里会出什么事哦?
闻晓对着镜子里的云卧白,无辜地眨眼睛。
就在这时,看到云卧白的闻晓,猛地回忆起更多一点片段。他想起来,他被云卧白临时标记了?!
闻晓瞬间满脸躁红,双眼的亮光被怒火点燃。他转身朝云卧白大步疾冲,双手揪住云卧白的衣领,狠狠把他抵在卫生间的门上。
闻晓的眼尾是被愤怒烧起的烟霞烈火,他恶狠狠地盯着云卧白,声音气到发抖:
“为什么标记我?云卧白,我以为你和庄锦年不一样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大闻他在一样的18岁,被庄锦年标记,自此陷入恶魔牢笼?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拼尽全力,想逃离这样的命运?
闻晓的胸膛因愤怒和委屈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看着闻晓通红的双眼就快要落下泪来,云卧白慌得手足无措。他张开嘴,却觉得自己如何都是辩解,最终无力地闭上嘴,默许闻晓接下来的发泄打骂。
闻晓举起拳头,他抖着手,却落不下去。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传来轻叩声:
“这位……小朋友,儿童节快乐。也许,我能解释一下?”
闻晓闻言看去。
门口带着眼镜的中年秃头男人礼貌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总的私人医生,我姓胡。昨夜被云总咨询过怎么应对你的分化紊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