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如何他不清楚,不过这些腌脏事,自不可同他心性纯稚的小徒弟讲。
林鸿方略过了他也不清楚多少的庶子和外室子,含糊道:“锦乡侯同妻子育有二子,长子云廷,次子云祥,云祥约莫同你差不多岁数吧。”
他记得那会儿在锦乡侯府,锦乡侯带长子来拜见他,没过多久,二少爷云祥也被奶娘抱了过来,说是夫人让抱小少爷过来沾沾文气。
那孩子看着有三岁左右,脚不沾地,脾气暴躁,他亲眼看见那孩子将他奶母脸上抓出三道血印,差一点儿就戳进了眼睛里。
“那云廷呢?”景年听到锦乡侯家有个同他差不多的小郎,忍不住问另一个:“他同阿兄差不多大吗?”
小孩子逻辑就是这么奇怪,因为弟弟跟他年纪差不多,所以那家的兄长或许也跟他兄长差不多岁数。
林鸿方摇头:“云大公子可没你阿兄大,他今年……”
林鸿方算了算,说:“今年应有八岁了,也许九岁。”
景年撇了撇嘴,没兴趣了,不跟他阿兄一样大,也不跟三哥四哥一样大。
林景堂静静听完,突然开口:“驿站里住着的正是锦乡侯和云廷。”
“哦?”林鸿方捋了捋胡子,“这我倒是不清楚。”
他半隐居在乡下教徒弟,山高路远的,京城的消息难免不灵通。
“他们是进京,还是出京?”林鸿方问。
陆景堂思索片刻:“应是出京。”
锦乡侯府车队马车众多,他刚去前面,看见那些停在驿站前的马车——后头有专门停车的地方,只是云家车太多停不下,只能停在外头——马车车辙分明是从他们明天要走的路延伸过来的
“出京……”林鸿方思忖半晌,他手里信息实在少,分析不出个什么。
最后只能说:“出京好,不同道儿,省的麻烦。”
陆景堂也这么觉得,否则明日若是等锦乡侯府的队伍出发,他们是抢在前头呢,还是跟在后头?
抢在前头,指不定锦乡侯府那些眼高于顶的下人又觉得受了冒犯。
跟在后头,商队要赶路,他也要赶路,速度定是比锦乡侯府的车队快,前头堵着锦乡侯府的队伍,这路怎么赶的起来。
林鸿方回想着两年前在锦乡侯府的经历,叮嘱陆景堂:“日后入朝,也离这家远着些。”
如今便已是个泥潭,还是皇子的外家,日后五皇子长大,有得是麻烦。
好歹是他小徒弟的兄长,可别站错队走错路,连累了他乖徒弟。
陆景堂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拱手道谢:“谨遵先生教诲。”
当初因为担心林鸿方会连累景年,陆景堂一直不肯让幼弟拜师,殊不知老先生心里头还担心徒弟受他连累,两人也算想一块儿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景年时不时插一句,童声稚语,引人发笑,气氛十分和乐。
过了片刻,陆蓉被支使着来给这边送餐,林鸿方和景年一老一小,都得吃软和一点儿的食物,方才景年手上的饼块儿,纯粹拿来磨牙的,填不了肚子。
他们的食物也简单,烧开的热水盛在竹筒里,将干饼掰成块儿放进去,焖一会儿饼软了,水也没那么烫了。
景年接过陆蓉给他的半筒泡饼:“谢谢阿姐。”
低头瞧了一眼,黑黄的饼子在水里泡得发胀,水也变得浑浊,像一块块随手挖起来的河泥泡在污水里头。
肚子在叫,嘴里也干巴巴的,但是一点儿食欲都没得,晕车那股恶心劲也没退,可太难受了。
不过景年是个饿过肚子的崽,知道粮食珍贵,不能随便浪费。
他勉强吃了一块泡饼,看着不好看,吃着更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