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地方喘了口气,陆景升一拍大腿:“我们不是去看榜的吗?怎地挤出来了?”
他光顾着跟同伴们一起,倒没注意方向。
陆景堂将幼弟放下来,理了理衣裳,慢条斯理道:“待会儿再看也一样。”
陆景升摇头:“你就一点儿不着急,不好奇?”
岑泛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闻言笑道:“他急什么,景堂不至于连第一场都考不过,结果早知,何必着急。”
陆景升想想也是,他们几个,尤其是陆景堂和岑泛,县试都比较稳。
他虽然比他们差点儿,但第一场不过那就太可笑了。
“好歹看看名次。”陆景升嘟囔了一句,心中到底有些不甘。
景年刚才坐在阿兄肩上,看见皂衣衙役正在往墙上贴纸写字,他坐得高,那字也写得大,小娃儿眼神亮堂,能看个大概。
此时他已经听明白,阿兄过来就是要看那个纸的,当即举着小手请缨:“年哥儿能看到,阿兄抱,年哥儿能看!”
陆景升眼睛一亮,立刻将崽崽举起来:“我比你阿兄高,我举着你,五郎你帮我们看看。”
岑泛忍俊不禁:“五郎识字吗?”
陆景升动作一僵,景年原本还想挣扎两下,不要陆景升抱,一听这话,不服气地说:“认识,年哥儿认识!”
说着皱着小眉头,努力看衙差写的字:“天字叁……什么……这是什么?”
“天字叁號。”陆景堂解释:“是座位号。”
县试一直到最后一场考完,才会拆开所有录取考生考卷上的弥封,最后一次张榜公布姓名。
在那之前,四场考试都是写公布录取考生的座位号。
最后一个字都一样,景年认识前面的就行了。
这个榜单也不是从上往下写,而是绕着圈从里到外,景年虽然坐得够高,但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上半部分。
他也不晓得怎么找陆景堂他们的座位号,只能看见一个报一个。
好在很快就有了收获,在景年报出“海字贰號”后,陆景升差点儿蹦起来:“我,是我,我中了!”
陆景堂慌忙扶了一把,怕他把自家崽摔了。
景年顾不得其他,脖子伸得更长了,怎么还没有阿兄呢?
他又报了一些,榜纸上的圆越来越小,巧的是,岑泛的座位号也在靠上的位置,让景年报了出来。
陆景升又喜又酸:“恭喜恭喜,岑弟这回定是前十。”
虽然景年没报全,下面的被挡住了看不见,但是大略算一算也晓得,岑泛名次定然及其靠前。
岑泛拱拱手,微笑道谢。
景年这时候却停了,陆蓉急道:“年哥儿,阿兄的呢?”
“我没有看见……”景年身子斜得快要从陆景升肩膀上摔下去,盯着前头的榜单委屈不已:“他们怎么不写了?”
陆景升忙安慰道:“许是在下半截,让人挡住了你没看见。”
陆景堂看他坐不安稳,要抱他下来,景年扑棱着胳膊不干:“我再看看,再看……又、又写了……写在圆圆中间……”
陆景升也来了兴趣:“是第一名,五郎快看看,是谁的座位号。”
“辰字柒號。”
景年一呆,又念叨了一遍,惊喜地叫出来:“阿兄,是阿兄!”
方才他明白座位号的意思后,坚持问了陆景堂的座位号。
景年张开手臂,直往陆景堂身上扑,吓得陆景升赶紧弯腰:“唉哟可慢着点儿!”
陆景堂将幼弟接过来,景年抱着他脖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儿泛着红晕,大眼睛水亮:“阿兄第一,阿兄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