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他初尝菌子美味,正是感兴趣的时候,偏偏数量太少,没吃两口就没了。
要是得不到也就算了,二兄日日采那么多回来,他就吃一点而已。
若是他晓得如何分辨菌子,肯定自己去采,不偷拿二兄的。
但景年刚才偷拿了一次,觉得没脸跟阿兄讲话,这次是如何也不肯答应了。
三郎急得直抓头,小娃娃不是应该都很好骗的吗?村里比他年纪大的他都能骗,怎地轮到小五郎,便这般不好说话了。
他堵着景年劝了半天,没用。
三郎叉着腰,无奈地看着软乎乎一团的小崽崽。
气死了。
说了半天,费尽口舌,景年都不为所动。
三郎垂头丧气地想,算了,再想想办法吧,大不了下次他换个人,去忽悠蓉娘,或者直接找大伯娘。
“走了,回去了。”三郎牵起小堂弟,打算带他回去。
再不回,二兄该以为他又把五郎给弄丢了。
两个小兄弟手牵手回家,走到家门口,却见院子里闹哄哄的,有人在喊有人在哭。
三郎敏锐地察觉到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脚步一顿,没敢往前走,扭头四下寻他阿娘。
景年却听出那哭声好似他阿娘,慌忙甩开堂兄的手,朝人群中挤去。
他个头小,两手挡在面前只管往前冲,很快从其他人中间挤了进去。
院子中间的空地上,他阿娘抱着阿兄,泪流满面。
他阿兄露在外面的脸上、手上,长了许多红色的疙瘩,一片连一片,看起来十分可怖。
景年“哇”得一声哭出来,冲过去一把抱住陆景堂,仰着脸哇哇大哭。
陆景堂以为景年被吓到了,慌忙将幼弟往一旁推:“年哥儿,别看,阿兄无事。”
景年哭得更惨了,怎么可能无事嘛,阿兄一定很痛。
他抱着阿兄大腿死活不松手,陆景堂只好将他抱起来,别着脸轻声哄着。
陆刘氏呼天抢地:“作孽啊!老天爷怎地这般狠的心肠,要搓磨我们这苦命人啊!”
陆文达站得远远的,眉头紧皱:“我早说菌子不能乱吃,非贪这一口吃食。”
他语气高高在上地问两眼含泪,慌乱不已的陆蓉:“那锅毒菌子,还有其他人碰过吗?”
陆蓉快速摇头,眼泪被甩了出来:“没有,只有阿兄吃了一碗。”
“赶紧倒了。”陆文达捂着口鼻,一脸嫌弃:“若是让其他人误食毒菌,罪过大了。”
陆蓉结结巴巴道:“已、已经倒了,挖坑填土埋起来了。”
阿兄说,那锅菌汤要尽快处理掉,阿兄还说……还说……说什么来着……
原本陆蓉已经私下演练过许多遍,可真到了这种时候,看着阿兄那般模样,哪怕明知道是他自己策划的,陆蓉还是不由自主慌了。
此时在地里干活的陆满仓、陆文元以及陆文仲也被人叫回来了,陆文元看见长子满脸疹子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的了?”他慌手慌脚走上前,不知所措地看着妻子和孩子。
“还能怎地,吃了毒菌了!”陆刘氏骂骂咧咧走过来,说了许多抱怨的话。
陆杨氏两眼含泪,扑通一下跪在了陆刘氏面前:“阿娘,你救救二郎吧,求你你救救他吧!”
陆刘氏怒道:“吃毒菌子,是我能救的吗?自己找死,阎王也难救!”
陆杨氏哭道:“阿娘我们知道错了,求您给二郎找个大夫吧,二郎他只是出疹子,他还有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