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爹的长子长女,也不是最小最疼的孩子。
陆蓉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匆匆低下头,飞速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莫哭。”陆景堂摸了摸妹妹枯黄的头发,“阿爹不在意,我们在意,若是让年哥儿晓得,定要同你一起哭,他哭起来,我可哄不住。”
想到乖软贴心的幼弟,陆蓉心头一暖。
是的,阿爹不在意她,她也不要在意阿爹就好了。
她在意阿娘,在意阿姐阿兄,还有年哥儿。
陆景堂安抚好陆蓉,盛了一碗菌汤,里头混着几个他挑出来的菌子。
稍稍晾凉一些,他端起碗,一口一口喝下菌汤,并碗里的所有菌子。
“阿兄……”陆蓉担心地看着他。
陆景堂微微一笑:“安心,不会发作得那般快。”
就跟三房猜测的那般,他哪读过什么教人辨认菌子的书,不过是梦里的经历罢了。
梦中有一勋贵子弟,好食菌子,又怕毒到自己,每每找下人试吃。
有人被毒死,有人成了傻子,还有人疯了,说眼前有小人跳舞。
跟这些相比,他所采到这种毒菌子,吃下后症状算得上轻了。
只是会浑身起连片的疹子,看起来十分可怖。
这种菌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长得不像毒菌子,很容易混在日常可食用的菌子里被误食,不过它数量不多。
陆景堂也是在山中寻摸了一段时日,每每找到,先记下位置,今日一同采下。
这种毒菌子生的疹子,会让人瘙痒难耐,如果用手抓挠,一旦抓破了疹子,就会留下疤痕。
想治也简单,就在这种菌子周围,生有一种似苔的细草,食之微苦。
摘这种细草,和水煎服,连用三顿,疹子便会退去。
便是不喝这草药,约莫五六天后,会生一场热病,一夜过后,热度退去,疹子也就跟着退了。
陆景堂已经采好了那些细草,这些东西不起眼,随便在院中一丢,藏都不用藏。
他的计划很简单,先铺垫,让家人以及村人都晓得他为了给弟妹充饥,在山中采菌子吃。
吃了那般久,无意中采到外形相似的毒菌子,然后误食毒菌中了毒,这不意外吧?
陆蓉给他嘀咕好几回了,说陆芷背后讲,他们会吃菌子会被毒死。
他吃了毒菌,救是不救?
若要救,就得拿钱,哪个医堂看诊,都要诊费。
他阿爹阿娘手里可没钱,阿爹种地、打零工挣的钱,阿娘刺绣、打络子挣的钱,一个铜板都没落到他们自己手里。
他们没钱,就得跟陆家二老要。
若是平时,许是能要来。
可这是什么时候?陆文达马上要去参加院试,回家拿盘缠的时候。
他阿爷阿奶还在发愁家里的钱不够要卖粮,他这边再要钱看病……
呵,就看他们怎么选吧。
反正陆景堂是觉得他阿爹阿娘要不到钱,那总不能看着他被“毒死”吧?
阿娘肯定要救他,到时再让陆蓉旁敲侧击提出唯一能立刻拿到钱的方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