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罚手疼,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云廷也不睡了,爬起来给他上药,给他念游记,把他哄睡了自己再去睡。
他可以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跟云廷讲,不管是可笑的还是有点自私的,云廷不会笑他,更不会将他说的那些话泄漏出去。
景年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云廷的包容无声无息,纵容得彻底。
他从不跟景年表功说自己做了什么,他素来寡言,做得永远比说的多。
好在景年是个知道好的,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渐渐本性暴露得越来越多,云廷却照盘全收,好像真的在景年面前,是没有底线的。
景年得寸进尺,跟云廷亲密惯了,别说趴在他肩上笑一会儿,手疼的时候,云廷甚至给他喂过饭。
但是面对兄长,景年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担心他教训自己不庄重。
就很奇怪,他在兄长面前很放松,在阿廷面前也很放肆,可三人同处,景年却会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陆景堂没心情教训他,跟云廷客气几句,云廷虽然不舍,但有陆景堂在,景年明显放不开。
同陆景堂说了几句客套话,云廷就起身告辞了。
景年支着床铺,揪着他衣袖:“阿廷,你明日还有假吗?”
这问的一点儿都不含蓄,谁都晓得他打得什么心思。
云廷眼底含笑,反手抓住他手指,轻轻捏了捏:“有,明日……”
他看了板着脸的陆景堂一眼,“明日将课业带来给你。”
景年也瞧了眼他阿兄,又跟云廷挤眉弄眼,偷笑着点头:“好,我们一起做功课。”
他可以让阿廷给他读书!
阿廷声音好听极了,听他点评也极有趣,他最喜欢听阿廷给他读话本子,每每遇到不合理的地方,两人讨论几句,时有逗人发笑的语论。
陆景堂就当没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送走了云廷,一屁股在幼弟床边坐下。
忽然想到方才云廷就是坐在此处,心中涌起一股不适,还有点儿说不清的心思,他一时间没理清楚。
“刚才云世子过来,你们说什么了,那么开心?”陆景堂问。
景年眼珠子转了转,当然不敢跟兄长说,他和云廷开玩笑,让云廷睡他脚榻给他值夜,甚至云廷还答应了。
不能说,说出来一准遭骂。
“就、就是说施长文他爹……”
这是能说的。
景年:“阿廷跟我说,施长文他爹参你,然后被圣上申斥了。”
陆景堂挑眉,没想到云廷会跟景年说这件事。
他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他怎么突然跟你说这个。”
景年一五一十道:“我问阿廷,施长文怎么样了,我都还在养伤呢,他要是已经伤好了,我多郁闷。”
景年先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问,这是在找平衡呢,他挨了打,一定要施长文伤得比他重,他这顿板子才算没亏,毕竟还有个卫绍武跟他一起挨打,他们两个人呢。
陆景堂眸光闪了闪,又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景年一愣,后知后觉:“阿廷没跟我说施长文怎么样了,就说他阿爹遭了皇上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