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景年又蹭了云廷一顿午饭,他很不好意思的,但是云廷说,他还没来得及跟送饭的人说,少送一些餐食,还是昨晚那么多,他一人吃不完。
景年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厚着脸皮跟在云廷身后,原本打算找了个僻静无人的亭子吃饭,可云廷刚来国子监,景年也才来不到一月,都对此处不甚熟悉,最后干脆回号舍吃算了,横竖也就是多走几步路。
中午的饭菜规格跟昨晚一样,但菜色换了,主食也换成了稻米饭、牛肉煎饼和肉菜馒头。
他们下午还要上课,也不许吃点心,要吃点儿扎实的东西,肚子才不会饿。
景年伤了手,云廷不许他多动作,拆食盒取菜拿饭,都是他自己动手。
景年不好意思干坐着等吃,用没受伤的右手去帮忙,遭了一眼瞪,他呐呐道:“我这只手好好的……”
“听话。”
云廷抓着他手腕送回去,想到景年红肿的左手心里就不舒服,他受过的伤比这多了去了,差点儿要命的伤也不是没有,可是不一样,景年的伤,格外刺眼也刺心。
景年心头一跳,感觉云廷掌心的热意透过轻薄的衣衫,烧得他手腕处皮肤发烫。
待云廷松手,他偷偷将右手背到身后,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云廷本身音质偏冷,他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与人交流,就冷冰冰的让人害怕,亲近不起来。
但是与景年相处,哪怕声音再冷,语气都是温和甚至温柔的。
哪怕景年是傻子,也看出云廷待他有多特别了。
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主动同他交往的同窗吗?还是因为他是他室友?
景年微微蹙眉,凝神细想。
但他又觉得,云廷不像是会被轻易打动的人,他是锦乡侯世子,生来富贵锦绣,哪怕他冷漠冷清不好接近,从小到大,讨好他的人也该是前赴后继的。
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如果厚着脸皮蹭人家的饭算特别的话……
这么说来,他好像第一次跟云廷一起吃饭,就蹭了人家一根蒸白薯。
啊这……
景年脸一下子红了,云廷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贪吃鬼啊!
他盯着云廷的手发呆,云廷看了眼自己手上刚取出来的肉馒头,误会了:“晚上再让他们送汤饼可好?”
“啊?好……好啊,我都行的。”景年下意识回道,等回过神,脸上的热意瞬间高涨,恨不得咬舌头。
他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答应再蹭人家下一顿饭啊!
“不用了不用了。”景年连忙改口,“晚上我去会馔堂。”
等等……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云廷上午明明去给他取过药,怎么会忘记跟人说中午不要送这么多餐食?
云廷动作一顿:“你不愿意同我一起用餐?”
“没有没有。”景年大惊,慌忙反驳,明明是他不好意思再蹭吃蹭喝,怎么让云廷说出来,就跟他嫌弃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