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藏酒都是裴止爱物,景年原想着,不夺人多好,刚要拒绝,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也行,阿姐给我取一坛不醉人的吧。”
“我哪懂那个。”
陆萍说:“到时候让裴管家带你去选。”
说到此处,她好奇道:“是请士杰和忠宝那两个孩子吗?”
不光景年记得他在京城的小伙伴,陆萍也还记得。
景年打小就爱凑在阿娘姐姐身边,小嘴叭叭的,出去玩儿遇到点儿什么乐事,一定要跟家里人每人都讲一遍。
所以他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就是他关系最好的伙伴,更何况那两个,还去过家里,陆萍都是见过的。
景年回道:“是他们,不过还有个我今儿新认识的朋友。”
“哦?是个什么样的人?”陆萍很替幼弟高兴,这才回京没多久,就结识新朋友了,而且看起来年哥儿很喜欢新友人。
景年首先想起的是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睛,眸色纯黑,看着清冷,但他能感受到深藏的暖意。
“是个不太爱说话,但是很好相处的人。”景年想到余承平便想笑,他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心生好感。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陆萍看着眉眼舒展,笑意盈盈的幼弟,心里也替他开心,这孩子说来讨人喜欢,实际上也挑得很,真正交心的人就那么几个。
“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人。”陆萍笑着附和。
景年:“是呢。”
就是很好的人。
姐弟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见陆萍面露乏色,景年给她放下靠枕,扶着阿姐躺下:“阿姐,你睡一会儿,我今日不走,等姐夫回来。”
陆萍应了一声,她喝了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景年起身,压低声音嘱咐随侍在一旁的丫鬟:“看着点儿,若是阿姐醒了,就去叫我。”
“是,年少爷。”
景年出了内院,便去找小外甥和外甥女。
三郎正哄着两个小家伙儿,见到景年,立刻问:“大姐姐怎么样了?”
他毕竟是堂弟,隔了一房,不好进内院,只在外头陪着欢哥儿和喜娘。
“喝了药睡下了。”
景年将眼巴巴望着他的两个小崽崽抱起来,喜娘一到他怀里,就抱着他脖子,小脸贴过来,奶声问:“小舅舅,阿娘病好了吗?”
欢哥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硬是装成小大人模样:“小舅舅说了,阿娘喝药了,喝了药就好了,是不是小舅舅?”
“是,喝了药就好了。”
景年心疼地摸了摸外甥小脸,这孩子今日是吓到了,觉着自己是哥哥,忍着眼泪去哄妹妹,分明两个小人儿一般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