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正松既然收养了贺妗,那贺慈多半也算他半个孙子,这么说的话,他和言喻自然也是一家人。
贺慈身边骤然一敞亮,没了言喻的身影,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透明一般。
他有些不习惯,强烈的不真实感从心底涌上来。
“是。”
言喻还没开口,贺慈生怕他反悔似的,抢在他前头答了话。
老将一副早就看破他俩那表情,笑了笑,没说话,真是见过关系好的,没见过关系这么好的。
和爷爷奶奶道了别,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回了奉城,接踵而来的就是异常艰苦的学习任务,一到了高二的后半学期,哪里还有那么多吃喝玩乐的机会。
是以言喻一回到学校,连李少杰的冷嘲热讽也懒得搭理,整天被贺慈吊着脖颈学习,连带着桌肚里偷偷藏着的那些零食,也被贺慈搜刮了干净,换成了牛奶和吐司。
学累了在好说好哄地骗贺慈两句,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然后等到贺慈反应过来了,又在贺慈异常严肃的神色下,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
早读是言喻毕生最大的噩梦。
“蓝,取之于青而蓝于青...”
言喻太容易饿了,一大早上站在贺慈边上饿的天花乱坠,什么心思也没了,一边躲在贺慈身后啃着贺慈给他提前准备的甜薯,一边打着瞌睡背书,眼看着手里的甜薯就要戳脸上去了。
正昏沉着,脑袋上突然被轻轻敲了敲,言喻立马精神了,弯着腰给老蒋道歉,“我发誓下次再也不上课吃东西了!”
“真的,都怪这根甜薯,太甜了!”
“要不您尝尝!”
言喻这幅迷糊样逗得边上的陆宣一个劲儿的笑。
“不好吃?”
贺慈放下手里的课本,拿走言喻的红薯,仔细剥了皮,又还给他,顺手递上插好的旺仔牛奶,“吃东西是吃东西,背书是背书。”
“习惯不好。”
“对对对,小贺老师说的都对,我下次一定吃饱,吃饱背书!”
言喻用书挡着脸,不叫贺慈看见,一边胡乱地应承着他,他确实没说错,不知道贺慈哪里找的甜薯,这么好吃,甜的他现在只想吃辣条。
贺慈微微皱眉,高出言喻一截的他当然能清楚看见言喻这会儿在干嘛。
言喻正不听训地悄摸从宋默手里接过辣条,这几天被贺慈堵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可馋这个了,天天跟贺慈住一块,不让吃辣条,不让喝可乐,薯片在家里也是违禁品,他好不容易实现了生活独立,到头来被贺慈卡的死死的。
两人不住一间房,贺慈把自己房间收拾收拾给他住,不管言喻的零食藏在哪里,贺慈都了如指掌,一进房间全给他搜刮干净。
“言喻。”贺慈抽了张纸,在他俩成功交接之前截了货,“你是觉得我闻不到吗?”
言喻憋着气呢,瞪一眼他,课本盖在脸上,念叨个不停。
“你还没追到我呢,你要不给我吃,我就不给你追,我现在想吃辣条,非常想吃!”
“我跟你讲,你这种男人最不讲信用了,之前还说你什么不行,根本就是觉得把我搞到手了你就不珍惜了,”言喻一边说话一边默默从书缝里偷摸盯着宋默手里的零食,“我现在就想吃辣条,我就吃不到辣条,喝不到可乐,你也别想吃糍粑!”
贺慈一愣,显然没想到言喻会用这茬儿要挟他。
看着言喻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贺慈走到宋默面前,面无表情地放下一瓶言喻最爱喝的旺仔,顺手抽走他手里为数不多的几根辣条。
“谢谢。”
宋默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里琢磨着那一块顶破天的辣条贺慈他不嫌吃亏吗。
站在垃圾桶面前,贺慈整个人像是定在那一样,想了许久,才从里面拿出一根,还抖了抖上面的油,然后面不改色地把其他的丢到垃圾桶里。
“给。”
言喻看着贺慈施舍的那根辣条,咬咬牙,使坏似的故意咬到贺慈手指上,自言自语骂骂咧咧的根本停不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趁我睡着的时候钻进我被窝里,是不是抱我了?”
贺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事他确实做了,言喻睡相不好,一睡着就满床地滚,安静又不安静。
是个人也忍不住,贺慈想。
“你还把提拉米苏从我被窝里丢出来,对不对?我都听到它叫了!”
言喻坐在他桌子上,腿胡乱蹬着,书卷一卷拿在手心,拍着贺慈的胸口,又指指自己有点破皮的嘴角,“肯定还偷偷亲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