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忆

言喻长叹一口气,把自己甩在单人沙发上,脸埋进软乎乎的靠垫里,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他跟个小兽一样,恹恹地‘嗷呜’一声。

他刚才跟老太太提起退租的事,倒还真不是心血来潮。

去年这个时候,原主远在国外的爹妈突然给他甩了一笔钱,留了个条子让他自力更生。

可交了学费房租,再加上给许政一七七八八买的各种礼物惊喜,倒也没多少钱了。

原主给国外的爹妈打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微信也不回,要不是国际部领事馆没有人员失踪去世的消息传过来,言喻还以为他那爹妈人没了。

这跟言喻那人贩子爹妈有什么区别。

言喻自己都数不清辗转了几个家庭,好不容易被人买了,安稳装乖了几年,那家生了个儿子,一笔钱又把言喻打发回去了。

乖有什么用,还不如街头的混混来的仗义,言喻幸不辱命,成了混混里的团宠,时不时就蹲在马路牙子上跟着那伙子大哥看别人打群架,正看的热闹呢,脑袋上面横空出现一块砖,硬是给人拍懵了。

一睁眼就来了这本书。

盯着手机屏幕上为数不多直逼三位数的四位数,言喻搓了搓脑袋上的毛,认命的打开兼职网站,先找一份家教的工作再说。

他成绩不怎么样,画画倒是还可以,静物画,人物画,风景画都不在话下,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对便宜父母。

夜深。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吱咛’一声,惊醒了床上的贺慈。

四周的一切过于熟悉,片式的暖气,里面水流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带些欧式的小窗台,点缀着鲜花,被女主人搭理的很是精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

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笑着放在贺慈床头。

宽厚的手掌落在贺慈瘦弱的肩头,男人笑着打趣他,“他奶奶的这么瘦,还怎么跟着老子混?”

贺慈闻声低头,自己的手不如想象中那般有力,反倒是小孩模样,尾指上甚至有几道冻红的斑疮,三道还是四道,记不清了,只有男人宽厚的肩,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贺慈抬头看向窗外,风高雪急,是这男人把他从外面捡了回来。

男人放下手里厚重的字典,“老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老天倒平白赏了我个儿子,你妈说了,‘慈’这个字儿好,能抵老子的罪,以后你就叫,贺慈。”

“以后老子罩你!”

贺慈。

他低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