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到伤心处,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时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浓重的睡意,“还想呢?”
“睡不着。”他翻了个身,借机卖惨试探着问,“哥,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要是时淮懒得搭理他就算了,反正他脸皮厚,哼唧两声就当没这回事。
片刻停顿后,耳边传来布料摩挲的细碎声响。时淮掀开了被子,“过来。”
世上只有哥哥好。
应允一头扎进去。
他都二十了,还是喜欢被抱着睡觉。不是以往时淮为了避免他睡着了不老实到处乱翻那种,压住他手脚的制裁式。而是面对面地抱着,在入睡之前就抱着,在拥抱中踏实地慢慢睡着。
年岁增长后他就很少提出这种要求了,两个人体温都高,抱一会儿就热得发汗,也怕时淮嫌他烦。
他小时候喜欢跟时淮面对面地抵着额头睡。是种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姿势,好像有无形的精神脐带把他们的大脑联接在一起——他总是好奇时淮脑子里在想什么,对他的感情有没有他给时淮的多。
他无数次地幻想过,他们从诞生之初就是这样的姿势,一起待过同一个子宫,吮过同一只乳房,分享相同的dna。小时候偶尔听到有人说一句他跟时淮长得像,他都能高兴好几天。他幻想能跟时淮拥有世界上最牢固的联系,他们的感情根植于血脉里,不会被任何事情动摇。
可他们并没有。
应允默默地想,如果有一天,连时淮也拒绝他了,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可以放心去靠近的。
他不愿意轻易想到这。有一份埋得很深的恐惧会被触动,像嵌进心里拔不出来的一根刺,已经和他的骨肉长在一起,稍微碰一碰就觉得疼。
如果时淮也遇到一个喜欢却得不到的人,他绝对会比现在难过一百倍。
说不定直接冲上去质问人家,他哥到底哪里不好了。他哥是最牛逼的公主殿下,喝矿泉水都要用高脚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