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没有幻听，我是反派炮灰扮演系统。这是我第三十六次复述此句话。】

脑海中自动播放起充满机械质感的语音，桀克自言自语：“麻烦，又来了。”

【宿主，我能检查到你精神领域严重损毁，你现在头很痛对吗？只要完成个小任务，你一个月都不会头痛！】

温森主任面上疑惑，问：“什么来了？”

系统的声音与面前亚雌医生的话重叠，本就胀痛的脑袋更是嗡嗡作响，桀克不满地吼道：“闭嘴！”

【宿主，精神领域损毁是虫族无法根治的重大疾病，你硬撑是撑不过去的。】

诊室中，桀克突然站了起来，说一句“不治了”，脚步匆匆离开了房间。

“殿下等等……”

反手覆上泛着凉意的厚重仿木门，伴随“砰”的一声，门被撞回门框中，截断了诊室内主任的挽留声。

十层精神科的走廊空无一虫，寂静到有些诡异，倏地有脚步声响起，步子不重却略显急躁，一道瘦长的身影在走廊中穿行，嘴唇不断翕动，像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与幻觉中的人激情对骂。

“精神领域损毁意味什么我比你更清楚，别来教我做事。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找我帮忙注意你的措辞。”

桀克对脑中无法具现化的系统威胁道。

系统：【……】

明明是你这只精神领域损毁的雄虫更需要帮忙吧！

按理来说，无论是谁，得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后都会感到痛苦的绝望。此时，若是个不知是否见效的办法出现，他一定会像溺水者抱紧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用尽全力去试试。

哪会像这样……

“我是雄虫。”桀克踱步到患者休息的长椅处，握紧扶手坐下，头靠在长椅的椅背，用椅背坚硬处磨蹭一侧的太阳穴，一副难受不适的模样道：“对雄虫要用敬称，就算是没有精神力的废物雄虫你也要用敬称，谁让我出生就是雄虫呢？你是雌虫……只能认倒霉。”

桀克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后有气无力地闭上眸子，像是睡着了。

【我不是雌虫，我是反派炮灰扮演系统！宿主你清醒一点！宿主你还好吗？喂？喂？你回应我一下？】

桀克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坐在长椅上，侧着身子，头不断顶蹭着椅背，额前的黑色碎发汗湿而凌乱，眉头紧紧皱成川字，眼眸紧闭，煞白着一张脸道：“没死呢，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说敬称。”

明明痛到都说不出话了。

系统不能理解宿主的想法。

在安装系统时，宿主桀克过于排斥外来的力量，哪怕对潜意识施加暗示，让其认为它是有助于宿主的事物，也没能打破他的心防，只能与桀克共享五感，不能读心。

【尊敬的雄虫殿下，系统想请您做一个任务，好吗？】

桀克声音淡淡道：“说来听听。”

【有一本以雄虫别西卜为主角的书，书中记载了他在娱乐圈不断奋斗，成为顶流明星，迎娶最强军雌的故事。您是其中的反派炮灰，任务是阻拦别西卜的事业发展，对别西卜未来的雌君死缠烂打。】

桀克问：“去哪儿做任务，什么游戏？”

【不是游戏。别西卜是现实存在的雄虫，您需要在现实中完成任务。】

“你是说，有一本书记录了我、别西卜、别西卜雌君的未来。”

安静的走廊荡着话语的回声，为了保证患者的隐私，诊室的门紧闭着，休息处只有桀克一只雄虫在。桀克的心底生出一丝恐惧。

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的恐惧感。

【没错。您所扮演的角色就是您自己，不难吧？】

恐惧感令桀克的大脑思考得飞快，此刻他已顾不上疼痛：“既然是我扮演我自己，那你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纵使你不给我任务奖励，未来书中的一切也会发生。”

系统沉默了，桀克的问题超出了它的权限。

桀克脑中一转，想出了原因。

他嗤笑一声，眼底如海平面以下蕴藏着的巨大冰川般渗透着刺骨的冷意，“监视着一只明知自己做蠢事，却迫于形势不得不做的雄虫，应该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