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夹杂着湿漉漉的夜气,扰的发丝拂在唇边。
滴答、滴答——
任千霖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猛地睁开眼。
身下是梆硬潮湿的地板,脸边一抹热乎乎。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旁边一盏煤油灯,油光滑亮的棉线在灯座里蜿蜒成一条大白虫。
任千霖赶紧坐起身,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刚刚在第三声钟声敲响后,周围环境顿时黑了下去,而大脑也忽然失去了意识般,等再次醒来——
任千霖环顾一圈周围,随手从一旁捞起煤油灯。
煤油灯形成一团圆形的光晕,也只是聊胜于无地照亮了任千霖周围一米不到的圆形范围。
仔细看看,这好像是戏院的后台化妆间,除了纵横交错的破木板外,房间的最北面放置了一面一两米长的大镜子,镜子下方是化妆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以及戏剧油彩。
余光瞄见角落好像有微弱的光在一闪一闪。
任千霖顺着微光看过去,昏暗的视线中,一尊猴面人身的石像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而光线就是从石像的腹部发出来的。
石像腹部的发光点一共是十四个小方块缺口,其中有五个缺口中放置了不同的麻将,而看数量和大小,应该就是游戏规则中的“胡牌”模式,也就是池寅写的那个基本公式。
任千霖没玩过麻将,主要是对这种棋牌类游戏没什么兴趣,但现在,既然非玩不可,那也非赢不行。
现在能看到的五张麻将为“二筒、八筒、六条、三万、红中”,而根据池寅给出的公式,只要找到一三筒、六七或九筒,四五或七条、一二或四万以及一个红中,就能组合成完整的胡牌公式。
麻将考验的是逻辑灵敏度,这个不足为虑,但值得注意的是,自己先前从账簿中发现的三行字,应该是告知了屠夫的技能。
任千霖静静凝望着放置麻将的石座,开始仔细回忆从账簿上看到的那三句话。
嘶——
任千霖猛然抬头。
什么声音?
哈——
像是有人在耳边深吸一口气后,又长长吐出。
霎时间,任千霖浑身寒毛一根根竖起。
他慢慢移动眼球,向一旁的大镜子上瞄去。
镜子上方的排灯一闪一闪,虚晃地照亮了任千霖身后的角落。
好像……有一团黑色的、圆咕隆咚的东西静静伫立在那里。
任千霖猛地回头看过去——
一只大水缸。
任千霖释然地松了口气,随即转过头打算继续研究那只猴面石座。
可是,刚刚那边有水缸么?
寒意一点一点上涌,直冲头顶。刚才醒来后绕着房间看了一遍,如果真的有水缸自己又岂会注意不到。
而且,空气中这股浓烈的腥味又是什么时候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