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寅将一张纸放在柜台上,点点纸面:“自己看。”
纸上有很长几段小字:
【三月八日:虽然我对那些咿咿呀呀唱大戏的着实没什么兴趣,不过京城来的名角儿,我也倒想听他唱两嗓子。他来这边数日,我也寥寥只见了一面,咱见识不多,不知道唱旦角儿的男子是否都同他这般,生得明艳动人,乍一瞧,我还以为是个姑娘。】
【三月九日:唉,赵家的二姨太太又来找茬了,非说京城来的狐狸精把他老公魂儿都勾了去,在下面吵着要见这狐狸精,小伙计不依,她就跟那扯着嗓子骂我们都是花痴、全都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迷个屁!我再花痴也不可能喜欢个男的。】
【三月十日:我跟老姜他们仨正玩搓麻呢,这把手气极好,差个幺鸡就是天胡开局,但楼上那惨叫声吵得大家都玩不下去,你说说,这小戏子招谁惹谁了,这年头这些人是有病还是咋的。】
【三月十一日:不是他们有病,是我有眼无珠,嘿嘿。】
【三月十二日:城寨停电检修,戏场不停,但是戏子不见了,咋办?】
【三月十三日:他质问我,不是喜欢搓麻么,让我搓个够,赢了我就可以离开,输了,就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三月十四日:死了,全都死了,鲜血淋漓,头分尸残,下一个,就到我了……】
尽管只是毫无温度的普通繁体字,但包括冷杰,在看完后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游戏规则到底是啥,没看懂。”姜琦抱着纸张,眼珠子都快黏到字里,即便这样,他也没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一点有用信息。
趁三人讨论规则的空当儿,任千霖赶紧拿起账簿看了眼。
喷过姜黄水的白色纸面上浮现出三行红色小字:
【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灵活,走得也不快,但有时候一回头,他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他可以变成任何人,这样我就感觉不到他的痕迹。】
【实在跑不过,翻翻书本,知识就是力量。】
而账簿上的字迹,和池寅找到那张纸上的字迹完全不同,应该不是一个人写的。
但是这些语焉不详的句段就是游戏规则么?这么多字,如何确定真正有用的信息。
“当——”沉闷古老的钟声,突兀的从某个角落响起。
任千霖收好账簿,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将这扰人的钟声隔绝在大脑之外。
钟声可能意味着游戏即将开始,可是四人根本没弄清楚游戏规则,就这样贸然参与进去结局无疑是死路一条!
“什、什么情况!”姜琦惊恐地瞪大双眼,脑袋四处乱转,试图寻找钟声的来源地。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池寅忽然从柜台捏起一支毛笔,沾了点墨汁,细腻的指尖捏着笔杆在那张写满句段的纸上灵活划过。
他低垂着眉眼,表情冷峻:“想活命,我说的,全部记住。”
很快,纸张中的一些词语被单独圈了出来。
【戏子、搓麻、天胡、和老姜他们仨、赢了就可以离开、全都死了。】
“简单来说,是场常见的鬼捉人游戏,戏子为鬼,老姜三人和‘我’为人。”池寅轻轻点过这几个词。
任千霖静静望着这个男人,看着一路走来大家都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唯独池寅,和在茶馆第一次见到他时无异,干净精致,纯白的衬衫上连个污点都没有。
同时,这好像也是自己第一听到池寅一下子说这么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