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后也隐隐传来一声:“小岑,这是什么人?”
小童忙道:“回峰主,迦叶寺方丈与天玄宗宗主都亲自来了,伏峰主说,谢掌门还是亲自去见上一见的好!”
岑蹊河惊问:“这两位怎么会亲自来了?”
“只说是想见见武陵新任掌门。”小童迟疑道,“莫不是听到了风声,想来‘试剑代礼’。”
“……知道了,你下去罢。”岑蹊河挥退小童,深吸一口气,关上门后方对着珠帘喝问,“听到没谢秋石?练得怎么样了?”
“瞧把你急的。”帘后一声笑,一只素白的手掌撩开碎珠,谢秋石含笑转出,张开手臂,两个随侍替他穿上外袍,继而矮了身替他打理下摆。
武陵掌门一向喜好素色,所着礼袍也向来是素衣白裳,谢秋石这场典礼办得急切,未来得及赶制新衣,只将当年薛灵镜旧衣改了改,内衫换了大红锦缎,边角滚了红金彩,外袍上绣朱雀戏水,银红间杂,头顶红翡冠,脚踩绛朱靴,腰间悬一柄鎏金折扇,添之他皮肤白皙,面容秀美,一时瞧起来不像个大宗掌门,倒像是世家纨绔。
饶是岑蹊河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继而问:“书看的怎么样了?”
谢秋石盯着手中那卷“折花十九着”,单手翻过一页,连连点头:“看着呢,简单得很,瞧一眼便能学会——方才那小童说的‘试剑代礼’是怎么回事?迦叶寺天玄宗又是什么东西?”
“晋河以北多佛修,尤以迦叶寺为尊,传闻妙印禅师之青莲真目,可破一切谎言,辨天下邪祟。”岑蹊河耐心道,“至于天玄宗,‘东有桃源津,西有天玄府’,天玄宗与我们武陵均是武陵燕仙君一脉,虽专攻不同,但触类旁通、同气连枝,凡遇上典礼庆贺,可互不送礼,交流剑道以代之,是为‘以剑代礼’。”
谢秋石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仍是全神贯注看着手中书卷:“那便是要打上一架呗,得了,他们都打不过你爷爷我。”
岑蹊河皱眉:“知道你有几下子,可你既然做了我武陵掌门,就应当用我武陵功夫对敌,难不成你想对着德高望重的妙印方丈也来两下撩阴腿?专攻下三路?钻空子踢他屁股?”
谢秋石给他逗得噗嗤一笑,折起的书卷露出一角,岑蹊河眼尖,猛伸手把这本“折花十九着”抢过来,翻开一看,气得涨红了一张脸——这哪里是什么“折花十九着”,封皮里包着的端的是一部“龙阳十八式”。
谢秋石惊呼一声,忙举起双手,高喊:“刀下留人!岑峰主!”
岑蹊河:“……”
他一刻钟僵着没动,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出来,跟我去接见两位掌门。”袖下手掌捏的死紧,指尖差点没掐进肉里。
“不急。”谢秋石却道,说着把龙阳十八式翻到最后,“你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