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也实在没法说出口了。
黎容吃了药,胃里已经不难受了,只是他身体非常疲惫,而素禾生物带给他的压力并未散去。
岑崤就在床边,一夜未睡,只不过眼底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那双眼睛就像幽深的潭水,望不到底。
他始终紧握着黎容的手,暖着他的手指,然后用最平静的语气低喃:“不如就让郑竹潘死吧。”
那语气,就仿佛在讨论窗外难得放晴的天气。
黎容用无名指在岑崤掌心刮搔了一下,有气无力道:“就像你杀杜溟立那样?”
岑崤缓缓摇头:“杜溟立死的太容易了,我有更多更狠的法子用在郑竹潘身上。”
黎容噘着嘴:“还不够啊,只是死了还不够啊。”
岑崤无限纵容他:“是我心急了。”
幸好翟宁安排的急诊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无辜的病人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吓也要吓得痊愈出院了。
黎容吐血的事,除了翟宁谁也没告诉。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胃如此娇贵,明明好了很久了,居然还是那么脆弱。
他和岑崤回到家,睡到下午六点,才算恢复了点精力。
黎容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还是很有神的,只是脸色仍然病态十足,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翟宁及时传递来了信息,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岑崤虽然担心,却知道,自己不该拦他。
黎容在尽其所能做该做的事,就像他说过的,他没有一秒钟停止过战斗,他从未屈服于人言可畏。
黎容给江维德打了电话,约好了见面时间。
江维德虽然意外,但仍然答应了。
晚上七点半,岑崤把黎容送到红娑研究院外,黎容时隔多年,再次来到总部。
他看着栋栋气派的白楼,阔气的占地面积,森严的安保难免有些唏嘘。
他曾经每天出入这里,熟悉的就像自己家一样,但如今再来,却需要登记了。
红娑研究院内部构造几年都没什么变化,因为朱焱很守旧,除了各类科研设备会及时更新外,其余的都不让改。
人年纪大了,就会很眷恋眼熟的事物,对于新鲜的陌生的会产生天然的惶恐,不愿靠近。
江维德的办公室在六楼,足足有二十平。
黎容实在来过太多次了,所以对办公室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直接走到江维德的面前,目光却仿佛望着上一世慈祥宽善的导师:“老师。”
江维德今天本来想早点下班陪夫人选购家具,但接到黎容的电话,他立刻跟夫人告了假。
他见到黎容原本是开心的,可看到黎容的脸色却不免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那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