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但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始跟岑擎吵架。
文化人吵架,只动嘴,即便如此,还是给岑崤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他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父母,感受着在偌大别墅里,习以为常的低气压。
没有人提起今天是他的生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良久的争吵和谩骂后,两个人摔门,分别进了两个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
岑崤自认成熟的很快,也很早就认清了自己家的情况。
只一次,他就知道自己没必要过什么生日,只有被父母期待降生的孩子,才能体会过生日的快乐。
可再早熟的人,也很难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他也不例外。
每年到了这天,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焦躁,厌恶,难以喘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场景里,聒噪的谩骂声,哭泣声,摔东西的声音充斥耳膜。
那样昏暗的客厅,清冷的厨房,未拧紧的水龙头,无数细枝末节将他包裹,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他的心脏。
他只需默默熬过这一天,萧沐然和岑擎就会恢复正常,他们依然是身居高位的商会会长,是博古通今的历史学家。
他终于明白,他的出生才是令他们厌恶的。
岑崤努力压制住心底的躁郁,在黎容面前保持着冷静。
他倒了一杯青瓜柠檬水,和着冰块,猛的喝了两大口。
凉意沿着食管一路滑到胃里,似乎浇灭了些负面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压抑过了,但还是挤出一丝笑:“谢谢,你记得。”
黎容自认眼光很锋利,他太聪明,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伪装,可偏偏,他从来看不穿岑崤的。
就像上一世,整整两年间,他错过了太多岑崤真实的情绪。
又或者他看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
黎容轻抿了下唇,垂着眼眸,用粽叶撩起水,淋在薄如蝉翼的春卷皮上。
待春卷皮软化,他将馅料悉数填进去,小心翼翼的卷了一个春卷。
透过柔韧轻薄的皮,可以看到里面色彩丰富的馅,沾一下黄澄澄的料汁,的确让人垂涎欲滴。
是他会喜欢的。
那天晚上,他为什么没注意,岑崤带回来的,是他会喜欢的。
他不是在强迫他给他过生日,而且信了他要加班的借口,知道他胃病容易复发,怕他熬得晚会饿,才特意给他带回了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