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阳光下,箭锋闪着妖冶的青紫光芒,很明显这是淬满了毒的箭矢。
季薄情正骑马前行,突然感觉脖颈一阵冰凉。
她下意识扭头回看,依稀被白光闪了一下眼睛。
下一刻,“叮”的一声就响在她的耳畔。
季薄情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从凄冷寒霜的剑身上扫过。
季薄情抬眼望向持剑利于马背上的玉长生。
他的一剑正正挡住越子衿射来的暗箭。
季薄情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气息在剑身上缭绕。
“长生,幸好有你。”
季薄情与玉长生的马“并肩而行”,玉长生立在自己的马背上,满眼寒霜看着远处。
玉长生:“陛下小心,此人箭术高超,力量惊人,要防备他暗箭伤人。”
玉长生手腕一拧,剑身卡在箭锋前,他手腕一抖,腰部用力,直接将这一暗箭按照原来的路线掷了回去。
那毒箭穿过人群缝隙,竟然分毫不差地直奔越子衿而来。
越子衿慌忙躲避,将半个身子坠下,以马身作为抵挡。
毒箭从马背上方穿过。
越子衿松了一口气,重新坐稳,就在这时,他脖颈骤然一痛。
越子衿捂着脖颈,看到刚才那支毒箭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竟偏着弹了回来,擦破他的脖颈。
一想到他在箭上涂得是什么毒药,越子衿就忍不住脸色发白。
带领士兵在后方抵御攻击的华九灵骤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就叫自作自受,你们听着,越子衿已经被你们的毒箭射中了,很快就要命不久矣了,你们还要为他拼命吗?”
越子衿一方不由得军心大乱。
越子衿扯着嗓子怒吼:“杀啊,我宁死也不会投降的。”
他一抖缰绳,直接朝华九灵的方向猛冲过去。
……
裴宗之跟在季薄情身侧道:“如今杨九春、顾清池和崔荒诞都不见踪影,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
他话音刚落,迷道一侧突然冲出顾清池带领的一队士兵。
裴宗之轻笑一声,“看来杨九春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他想要伏击陛下呢。”
季薄情抓紧缰绳,“朕知晓了。”
裴宗之:“臣想,他定然是以为陛下是那等因为几场战事胜利就忍不住骄傲,还会狂妄到一人冲锋之人,陛下不如这样表演如何?”
季薄情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以朕为诱饵?”
玉长生不赞同道:“裴大人!”
裴宗之笑了,“陛下,有时候要剑走偏锋才能取得意料之外的效果。”
季薄情笑了,“好。”
季薄情的同意让裴宗之都愣了一下。
季薄情:“宗之是与众不同之人,你的计谋朕已经见识过了,朕信你所说,朕只有一个要求,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杨九春。”
裴宗之笑道:“这点陛下尽可以放心。”
季薄情点头,“那你跟朕分开后,又如何找到朕?”
裴宗之:“抱歉,这不能跟陛下说,陛下若是心中有了底气,下意识的表现会被看穿的。”
季薄情感慨:“好一个裴宗之,若是寻常帝王定然不会同意你的计谋,甚至还要论罪你。”
他竟敢连帝王都能谋算,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裴宗之温声道:“臣知道这点。”
“若是在寻常帝王面前,裴宗之也永远是裴家家主,而非陛下面前这个肆意妄为的裴宗之。”
“只有在陛下手下,臣才能放手一搏。”
裴宗之浅浅一笑,“陛下,裴宗之几乎是放弃一切来到陛下这条船上,若是陛下遭遇不幸,裴宗之黄泉之下定然追随如故。”
季薄情认真看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知晓你的心意,所以,朕从未怀疑过你。”
最终,季薄情带领了一支军队离开,裴宗之带领另一支军队抵挡。
顾清池只是远远看着两方士兵争斗,神情冷漠,一点都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
裴宗之仰头看了一眼蓝天,手指微屈抵在唇上。
他当然能够找到陛下,因为陛下身边一直有卢小师的“眼睛”在跟随着。
……
季薄情带领的军队一路上总是遭遇偷袭,将整支军队都冲散了。
好在这些人大多是玩家,就算是散装的也能自己找机会重聚,或者干脆给他们发布任务,他们就会向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聚集过来。
到最后,季薄情只剩下玉长生一人,被逼进一条狭路中。
玉长生洁白如雪的长剑上不断往下滴血。
他轻轻甩了甩剑身,开口道:“陛下小心,周遭有三千二百五十一人埋伏在此地。”
山崖中传来一声——
“长生道长果真厉害,没有想到季薄情你到了此绝境,身边还会有这样的人才。”
季薄情抬头望去,只见周遭山壁上探出一个个脑袋和反射着光的箭矢。
季薄情冷笑道:“杨九春,没有想到你在山崖峭壁上还埋伏着一支军队。”
杨九春大笑,“这正是为你准备的。”
他虽然出声,却不肯现身于季薄情面前。
季薄情道:“杨九春,将朕逼到这个地步,你为何还不出现?难道你这等人也知廉耻,不敢出现在朕面前吗?”
“廉耻?呵,有能者居之,这又有何错?你们季家当年上位就很光彩吗?”
“若是朕赢了,这天下就只知道杨家乃是天下之主,哪里管朕是如何赢的?”
“朕之所以不露面,当然是因为你身边的长生道长了,他于千步之外能够取人首级的事情,朕当然知道,可玉长生能够以一敌百,难道还能抵得过三千人吗?”
“季薄情,今日你必然死于此。”
杨九春张狂大笑,“季薄情谁让你非得要逃,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若是你当初能够向朕求饶,今日也不必遭此罪了。”
“被万箭穿心的滋味儿,今日你要好好品尝了。”
季薄情轻笑一声,“万箭穿心?朕宁愿如此,也不愿向你这等小人求饶。”
“杨九春,你天生就不适合为帝,你没有当君王的气量,更没有当君王的信念。”
杨九春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