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偶尔能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几声虫鸣。
裴宗之跟晁开天商议完行军路线后,才伴着月色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他掀起帘幔,低头咳嗽了一声,慢慢走了进去。
他瘦弱的肩胛骨因为咳嗽而微微震颤,像是正在扇动的蝴蝶翅膀。
他咳嗽个不停,直到坐到桌子旁还在咳。
他捂着唇,一边咳嗽,一边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放下手,将手搭在桌面上,没有点烛台,而是沉默地坐在一片淹没他的黑暗中。
若此时有光,定然能看出他因为剧烈咳嗽而显得脸色愈发白,唇色越发红。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丸药,含在凄红的唇间。
他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发现水是温热的,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举起杯子,刚要喝,动作突然一顿。
他轻轻嗅了嗅杯子里的水,又侧过头,似乎在用耳朵听帐篷外的动静。
他无声微笑,舌尖一卷,将药丸卷入口中,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走向床榻,直接躺在了上面。
很快,他呼吸平稳,仿佛陷入了沉睡。
过了一会儿,他营帐的帘幔被慢慢掀开,一道月光从门口流淌进来,流淌的面积还越来越大,甚至流经裴宗之紧闭的双目上。
门帘重新被放下,一个高大的人影屏住呼吸,脚步轻悄地来到裴宗之的床边,缓缓朝他伸出手。
那只手在他脸前停住了。
只见那只手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才缓缓落下,点在他的鼻尖上。
随后,那根手指沿着他的鼻线上扬,落下,最后落在他的唇珠上。
他呼吸不变,动也未动。
那个人的手指继续向下。
两根手指将他的唇揉的凄艳,指甲搔刮过他的下颌,激起汗毛和鸡皮疙瘩。
那根手指却对这些视而不见,继续无礼地沿着他的脖颈滑落,揪住了他的衣领。
那根手指就在此时缩了回去。
紧接着,帐篷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那个高大的身影似乎直接跨上了床榻,还双腿分开,跪在床榻上,将他因安稳的睡姿而并拢的双腿夹在中间。
那人开始解开他的衣带,抽开他的衣绳,揭开衣襟,撸下衣衫。
艳丽的外袍如同被春雨打落的残红,凌乱地堆积在床榻上。
那人将外袍解决完后,毫不迟疑地朝内袍动手。
手指沿着衣襟滑下,动作轻缓的抽开衣服上的绳结。
就在那人解开绳结、揭开内袍之际,一只手用更快的速度握住了那只作乱的手。
裴宗之闭着眼睛,缓缓叹了口气,“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
悬在他头顶上的人沉默片刻,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醒过来。
那个人僵住了动作,一动不动。
裴宗之淡淡道:“既然明知会后悔,为何还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许是有了夜色的加成,他的声音越发显得无情冷漠。
裴宗之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回答。
怎么了?是因为被抓到了现行,怕的无法动弹了吗?
他正要开口,却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这声笑带着肆无忌惮的懒散和明知故犯的邪恶。
“不,我可并没有后悔,我只是在想,这样让你清醒地看到这一切也不错。”
头顶的声音越来越近,连呼出的热气都在裴宗之的嘴边。
“毕竟,干坏事就要正大光明的干才有意思。”
“既然破坏了我的计划,宗之也要好好补偿我才是。”
“怎么了?现在还难以接受吗?以至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裴宗之猛地睁开眼睛,眸色冰凉刺骨。
他冷漠地端详着眼前的“楚贪狼”,神色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