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璟找到孟婵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正是正午暴晒的时候,路上没几个人。
孟婵因为难受,整个人弯着身子趴在膝盖上。
傅南璟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了孟婵,他眉心紧皱,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他甩上车门下车,大步走向孟婵。
孟婵听见车门甩上的声音,知道是傅南璟来了。但她太难受,没有抬头,直到傅南璟蹲下来,手摸上她额头。
一定是她的额头太烫,引得傅南璟脸色沉得厉害,声音也沉,责怪她,“烧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我和你说的话,你全都当耳旁风了?”
孟婵难受得厉害,只觉得身子又冷又热,没有精神和傅南璟顶嘴。她把额头埋在傅南璟掌心,一句话没说,眼泪先掉下来。
傅南璟感觉到孟婵掉在他掌心的眼泪,一瞬间只觉得手也烫,心也烫,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了。
他该庆幸,孟婵在难受无助的时候还知道打电话给他,说明她多少是依赖他的。
他把孟婵从椅子上轻轻抱起来,一句话没再说,上了车,把她放到副驾驶,跟着就开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孟婵已经在傅南璟怀里睡着了。
傅南璟没叫醒她,抱她去主卧室,把她轻轻放到床上。跟着到客厅去打电话,问医生什么时候到。
电话那头,李助理正带着医生赶过来,听见傅南璟已经有些不耐烦,连忙说:“马上就到了傅总,这个点稍微有点堵车,大概还有十分钟。”
“赶紧。”傅南璟皱眉,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李助理一边开车一边稍微松了口气。
江医生在旁边问:“傅总家里是有谁病了吗?”
傅南璟回国不久,江医生是新来的家庭医生,对傅家的事并不了解。
李助理道:“是傅总的女人。正得宠呢。你待会儿可得仔细点。”
江医生倒不八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家里,傅南璟已经等得不耐烦,见医生来了,直接带他去主卧。
孟婵仍在昏睡,且睡得很不安稳,身上一直在出冷汗。傅南璟把空调开低,又怕她冷,给她盖了厚被子。
傅南璟已经焦头烂额,同医生说:“发烧,而且一阵阵地出冷汗,不知道是不是中暑。”
“我马上看看。”江医生赶紧走到床边,边开药箱边问傅南璟,“傅总,量过体温吗?”
“五分钟前量过,烧到38度7。”傅南璟拧着眉,一双眼睛就没从孟婵身上移开过。
医生从药箱里拿出一张退热贴贴到孟婵额头上,跟着才拿出听诊器。
傅南璟坐到床边,眼睛盯着医生,“怎么样?”
江医生仔细听了一会儿,之后才取下听诊器,“没什么大事。应该是没休息好,抵抗力不足感冒引起的发烧,先挂两瓶水把烧退下来。”
孟婵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只是仍然觉得很累,看到医生在旁边,也乖乖的没有说话。
医生见她醒了,又问了些她的症状,孟婵嗓子干干的,说:“可能是昨晚没有睡觉,今天上午又在空调房里待了很久,出来又被太阳暴晒……就突然很头晕。”
“这是中暑了。没什么,我开点药,挂两瓶水把烧退下去就好了。”
孟婵点点头,之后才抬起头看向傅南璟。
傅南璟蹙着眉看她,始终没有讲话。
等到江医生给孟婵挂好了水,和李助理到客厅去了,卧室里只剩下孟婵和傅南璟两个人的时候,傅南璟才在床边坐下来,盯她半晌,终于出声,“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一晚不睡,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孟婵望着傅南璟,因为生病,苍白的小脸瞧着让人心疼,小声说:“我睡不着。”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傅南璟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她对他没有防备,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问傅南璟,“傅南璟,你说,我妈妈会不会离开我?”
傅南璟一愣,他看着孟婵苍白的小脸,看着她克制不住掉下来的眼泪,看着她期盼望着他的眼神,一瞬间只觉得心头隐痛。
他看她许久,终于伸手替她擦眼泪,平静而坚定地说:“不会。”
他看着孟婵的眼睛,嗓音很低,眼神却笃定,“孟婵,相信我,阿姨不会离开你。”
孟婵满眼泪光地望着傅南璟,一定是他的眼神太笃定,忽然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她没忍住,伸出那只没有打吊瓶的手搂住了傅南璟的脖子。
傅南璟微微俯身,由着孟婵抱他。
孟婵把脸埋在傅南璟颈侧,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傅南璟一点没有嫌弃她,手搂在她腰间,由她抱了很久。久到他脖子开始酸,才在她耳边,带笑低声说了句,“孟婵,我脖子快被你吊断了。”
孟婵听见傅南璟的话,这才松了手。
傅南璟直起身来,看孟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没忍住笑,从床边抽了纸巾给她擦脸,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