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瑛?”她急忙接过女儿背上的箩筐,顺带把那几位送上门的婶子迎进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绕着三个孩子盘问,恨不得把那赚钱的门路刨根问底。
依照与常瑛的约定,赵恪自然免不了站出来应答此事,一气推到了去世许久的赵夫子身上。
乡野之民对于科考读书的人多有一种先天的敬畏,听说常家是得了赵夫子遗卷之内的香方,倒也无人怀疑。
一时之间啧啧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只恨自家为何没有碰上这样的好运气。
常父与吴氏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一一答谢了这些送上门来的婶子之后,又各自分了些新买的糕饼,道是承蒙众人昔日关照。
高矮胖瘦的妇人们喜滋滋地接了,谁让这糕饼也是个新鲜物事呢,她们家的崽子们早就馋掉了牙。
所谓吃人嘴短,常父常母的为人处世又叫人挑不出毛病,常家村的许多人心下便也服气常家挣到了些银子,心中那一丝隐秘的嫉妒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消散了。
毕竟,谁叫赵家的两间破屋走水之后,除了常父常母,他们谁也没敢开口收留赵家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见寻上门来的众人渐渐散去,吴氏摸了一把额间的汗珠,可算松了一口气。
三人背回来的那些布料米面,早被那些婶子们翻来覆去瞧了个干净,一时之间散落地满地皆是。
吴氏一惯节俭,瞧着也难免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将那厚厚的一卷布折好之后,珍重地打算放进自己那口陪嫁的樟木箱子里。
看样子是打算拿这布匹压箱底,并不舍得穿上身。
常瑛把她的动作瞧在眼里,掏出身上的余钱归拢归拢之后,悄悄地跟上了她娘,献宝似的把那一摞铜钱捧到了吴氏跟前。
“哎呦……”吴氏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丫头竟然还能拿出这么些钱。
“娘,你听我说。”常瑛把钱塞进她的手里,一脸严肃,“县城如意楼的徐掌柜答应了我,此后每过旬日便可收购咱们的香品。”
“这次也不过是开始罢了,今后我一定会赚到更多的银钱。还有大哥二哥与赵家兄长,咱们家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这布匹我特地裁回来给咱们做衣服的,娘若是肯信我,就把这布做了衣衫好不好?”
“阿瑛……”吴氏被小女儿这一番话说得心中泛酸,忍不住抬头轻揉着小姑娘毛绒绒的脑袋。
她这个小闺女打小便是个听话的孩子,万事总是不哭不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窝在常父的怀里,好似个雪团儿一般。
可惜常家家贫,三个孩子的衣服总是缝缝补补。瞧见别家小闺女的新衣裳,哪里会有小姑娘不羡慕的呢?
可惜啊,自己这个当娘的没有本事,如今倒是阿瑛先给爹娘张罗起新衣来了。
酸涩之余,仔细瞧瞧姑娘这段时间添了些肉的脸蛋,她又忍不住骄傲起来。
素日温和的眉目褪去了昔日的苦色,整个人都好似年轻了几岁。
捡到赵家小子的常家挣了钱的消息一时间成了常家村里最大的稀奇事,茶余饭后总被村民们挂在嘴边。不过一日之间,便传遍了这小小的村落。想来不久之后,怕是连外村人都知道了。
不过外头怎么说,常家人倒也不在意,谁叫阿瑛花钱阔绰,生生割了五斤上好的臀尖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