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只是最近在学新绣法,觉得这个字适合练习。”焦溏脸红到耳根,像个被戳破小心思的少年,笨拙解释:“没有其他意思。”

虽然古代是有送手帕做定情信物的习俗,但他用他的一块腹肌发誓,绝对没这个意思,他们可是纯洁的合作关系。

“是吗?”沈辞风轻捧着手帕,指尖摩挲微微浮起的银丝,字风柔中带刚,一如焦溏给人的感觉。他想象焦溏在绣架前全神贯注的样子,声音低沉:“不丑,很好看。”

焦溏的眼眸在霞光中亮闪闪:“你喜欢?”

沈辞风郑重点头:“当然。”

“你真好。”焦溏像个吃到糖的孩子,他曾担心过沈辞风会觉得土,看来是多虑了,伸手想拿回帕子:“等我绣得好看些送你。”

像有意逗他,沈辞风使坏般举起手帕,让他够不到,似笑非笑问:“你不会骗我?”

“我才不是这种人!”焦溏睁大眼睛,像只委屈的小猫:“绝对不会。”

还想说些什么,他对上那人的目光,登时一怔:沈辞风眼角溢出一丝极浅的笑意,犹如寒冰融化,暖意和煦。

如果能让沈辞风多笑一点就好了,焦溏想,他接过手帕,上面隐隐还留着那人指尖的余温。

他的好心情持续到晚饭后,磨磨蹭蹭洗过澡,焦溏坐在沙发上搂住抱枕,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已经连续两晚害沈辞风睡躺椅,今晚再找借口似乎有点引人怀疑,可他真的害怕一连串噩梦,怎么办?

“这么晚,还不睡?”听到背后的声音,焦溏回过头,沈辞风将手上的牛奶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道:“听说热牛奶助眠。”

“谢谢。”杯里的微温从掌心传到四肢百骸,焦溏闻到浓郁的奶香,啜了一小口,上唇留下一圈“白胡子”,像个糖霜小人。

“记得之前跟你提过一个适合做特助的人选,你明天有空面试吗?”得到焦溏肯定的答复后,沈辞风道:“好,我让他明天过去,本想陪你一起和他见面,不过我突然要出差。”

焦溏一愣:“这么急?什么时候回来?”

“半夜一点的飞机。”沈辞风答道:“三天左右。”

不就是几个小时后?!焦溏茫然道:“那……你快去休息吧。”

“飞机上有时间休息。”沈辞风察觉到他眼中的失落,嘴角勾了勾,低声道:“还有一小时出发,你能陪我坐一坐吗?”

“好。”焦溏披上毯子,放松挨在靠枕上。身旁的沈辞风膝上放着手提电脑,坐姿挺拔端正,修长的五指在键盘上无声敲击,平光眼镜反射一圈冷光;他的衬衣没有一丝皱着,扣子扣到喉结下方,所谓禁欲系精英应该就是这样吧?

入睡前,焦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注意到身边平稳的呼吸声,沈辞风侧过头看向不知不觉歪头睡过去的焦溏,轻轻抱起他。

掖好焦溏身上的被子时,沈辞风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大狗,喜欢把心爱的东西叼到窝里藏好。不知道明天焦溏醒来,发现又在他的卧室,盖着他的被子,表情会不会很有趣?更重要的是,焦溏身上会满是他的气息。

“好梦。”沈辞风用气音在他耳边轻道,指尖拂过他散乱的发丝,定定注视着他随呼吸轻颤的睫毛半晌,才强迫自己起身。

焦溏上半夜睡得香甜,然而到了下半夜,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无端又似从暗处伏击的蛇一般,将他勒得透不过气。

窗外蒙蒙亮,焦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撑起身,手机显示时间:早上6点。

柔软的被子上有淡淡的松香气息,好像沈辞风还在。

洗了把冷水澡,焦溏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中,桌上是他一向爱吃的虾饺干蒸,沙发上整齐叠着昨天他盖过的小毯子,安静得过分。

沈辞风是不是察觉到些什么?出门前,焦溏忽然想到,沈辞风出发前还在忙公务,是特地为了陪他睡着找的借口吗?

不过,这么想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坐上车,焦溏打开手机,发给沈辞风一只做早操的胖橘,旁边用可爱的字体写着:早安。

发完他才想起,沈辞风出差的地方有时差,说不定对方已在吃午餐,刚想补发一句午安,没想到对话框跳出一张海面朝阳初升的图,上面配ppt式经典字体: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