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间点上,赵俭安排赵越来告知他真实身份,定然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信息,可偏偏赵俭谨小慎微,根本没有告诉赵越具体的内容,还要季怀自己一点点去琢磨。
季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干脆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回想起刚才赵越所说的话,季怀扯了扯嘴角,不禁感慨起赵俭对人心的算计和狡猾——他算准了季怀肯定会去石源城。
此前季怀危机四伏孤立无援,想要活命自保就必须破釜沉舟豁出去入局……季怀将那几张信纸扔进炭炉里烧了个干净,差点被火舌燎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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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西北那日,天上飘起了雪,雪里还夹杂着细细的雨丝,纷纷淋淋,到处都是冰冷潮湿的味道。
厚重的靴子踩过郊外的土地,沾上了些泥,雪落在马匹的鬃毛就挂在了上面,久久不化,寺庙门口人声鼎沸,有结伴提前赶往石源城的,也有去往其他方向办事的,告别声不断,江湖儿女似乎早就习惯了离散,畅快大笑之后,各自奔天涯。
长虹谷飞仙楼和凤羽阁应当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各自派了几十人随行车队前往西北,车队中还有多辆马车,大多是仓空门的,丛映秋衡泷等人为了迁就季怀,也都没有骑马,而是上了各自的马车。
远处响起钟声古朴深远,季怀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几只寒鸦自林梢飞过,凄寥的叫声渐远。
“上车吧。”旁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怀转过头来,看着通体漆黑裹得严实的湛华,忍不住笑了一下,扶着他的手登上了马车。
长鞭扬起,骏马嘶鸣,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雨雪中启程,离嵩阳城渐行渐远,灰色天幕下成了一串黑色的小点,最后消失在了长远的官道上。
赵越在嵩阳城还有事要处理,晚几天再赶上,这会儿马车里就季怀一人,他看了一会儿书看得头昏脑涨,便将书放下掀起了车窗厚重的帘子去看沿途风景。
湛华骑着马在窗边,见他掀起帘子便驾马靠近,转头问他,“怎么了?”
“车里闷,透透气。”季怀趴在窗户上说。
湛华又驱马靠近了些,“外面雪大,你不是怕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