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一贯来得晚,这次也不例外,他三个哥哥都已经到了,陪着他们母亲说话,倒是十分融洽,偶尔还能听见笑声。
季怀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让丫鬟进去通报,等丫鬟们打起帘子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屋子里原本十分祥和又融洽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儿子给母亲请安。”季怀道。
季大奶奶原本正同老三说话,闻言连头都没往季怀这边偏,只淡淡道:“坐吧。”
季怀照例选了个远远的位子,端起桌上丫鬟奉的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也不知喝得是什么滋味。
季怀大哥在隔壁县城做了个小官,二哥三哥是对双胞胎,只比季怀大一岁,两人都十分喜欢做生意,已经将季家的生意接过了不少。
总之不管是哪一个都比季怀懂事有出息。
但这些都不是季大奶奶对季怀冷淡的原因。
三位哥哥对季怀也十分疏离,那边母子几人亲密融洽,季怀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但归根结底,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他初时不明白,可听了那么多真真假假的传言,后来便渐渐懂得了其中的龌龊龃龉。
然而任何传言都抵不过他母亲对他的冷淡和眼神中夹杂着的厌恶。
这可比风言风语实在多了。
起初季怀也恶心透了自己,后来发现恶不恶心的也没什么狗屁用处,都是跟自己过不去。
后来季怀想,这着实没必要,又不是他自己想出生的,他也没做错什么,至多不过被人骂两句背后戳戳脊梁骨,爱谁谁,无所谓了。
季怀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小半个时辰挨过去,他三位哥哥陆续告退,他也紧随其后,只是将袖中的木头盒子递给了丫鬟,对季大奶奶道:“前儿个逛街瞧上了个簪子,虽不值钱,不过样式挺好,便给母亲送过来了。”
季大奶奶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声音平平,“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