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傅臻眸光幽暗,手里无意地捻磨她耳垂,将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压制下去,倒也没再说什么。

看着小美人小心翼翼觑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傅臻掀起眼皮:“怎么,你有话说?”

阮阮心思被人戳破,眼睫轻轻一颤,心里酝酿了许久,才小声试探道:“臣妾说了陛下不高兴的话,陛下会责罚吗?”

傅臻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阮阮胸口憋闷,一口气吐不出来,不自在了许久,又听他懒懒丢了句:“说罢。”

“……”

阮阮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道:“陛下为何要同太傅那样说?陛下与我分明清清白白,却要在事帕上造假隐瞒太后,如今阖宫众人都误以为陛下沉迷女色,荒淫无度,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阮阮将埋在心里几日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他动怒也好,罚她也罢,她受不了那么多令人难堪的目光,也受不住这样无止境的折磨。

几件事堆在一起,她也看明白几分。

暴君瞒着太后和朝臣,让她陪他演这出戏,她虽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可他自有他的考量,她只要听他的话,不触碰他的底线,暴君便不会轻易杀了她。

她若能再聪明些,必能在暴君与太后之间游刃有余,两边都讨巧,两边都不得罪。

可眼下她又犯了难,即便暴君和太后不动他,太傅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方才在暴君面前虽未曾动手,阮阮也能察觉到他满腔怒火直对着她。

松凉说过,后宫处处是世家大族的眼线,太傅若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不怕得罪暴君。

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无疑将每一条生路都堵得死死的,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留。

傅臻垂首望着他,眼尾晕开三分凉薄笑意,“马行千里,不洗尘沙[注]。不好听就不好听,由他们说去。朕的名声,何曾好听过?”

阮阮顿时噎住。

这么残忍暴戾的一个人,声名狼藉是理所应当。

可阮阮实在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受尽千夫所指之后,当真还能够心如止水么?

她收紧手指,看他一眼道:“太后让臣妾劝陛下节制,太傅也视臣妾若红颜祸水,他们都是陛下的亲人,都很关心陛下的身体……”

她只知道,倘若她的爹娘还在人世,她一定会很听他们的话,不会让他们担心自己。

他默默听着,唇线抿直,眸底有几分阴沉。

良久,勾唇寒笑道:“说完了吗?”

“……”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暖色烛火下的眼瞳显出朗月般的清亮,可愈往深处走,愈像是一条无尽黑暗的道路,你永远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他手指拨弄她耳垂的软肉,似乎永不厌烦。

阮阮被他揉得浑身寒毛竖起,双腿都有些泛软。

余光瞥到他手背的烫伤疤痕,默默叹了声道:“说完了,臣妾给陛下拿烫伤的药膏来换吧。”

“慢着,”她才起身到一半,一股蛮力将她拽了回来,她双脚没站稳,猛地跌进一个温热而坚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