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
“嗯,怎么了。”
“你今天给阿白换猫砂了吗?”
“换了。”
程倾失笑。
原来这么晚打电话给她,还是惦记着猫呢。
余抒也听到了她的笑声,让她感觉很亲切:“你在干嘛呢?”
“在看书,一位兽医写的,《万物有灵且美》。”
“这本啊,”余抒笑了下,“我也有这本书,就放在我房间的书架上。”
“你回家了?”
“嗯…对。”
余抒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没事啦,那晚安啦。”
听到程倾嗯了声,她挂断了电话。
今晚家里没人,她是看了父母的朋友圈定位,确定他们都不在,才回家的。
圆月高悬,俯瞰尘世。
余抒站在窗外,凝视着这座城市里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着悲欢和爱恨。
不过现在,她只是个旁观者。
桌上放着两本相册,黑白照片上青年温和俊雅,青涩尤在,面对镜头揽着女友的动作还有些拘谨和羞赧,但难掩眼中脉脉情意。
余抒又往后翻了翻照片。
照片成了彩色,那是她小时候坐在父亲肩头,往他耳边插了一朵花。
再往后是她上小学,中学,中学时父亲赶到学校,把追她的小男生大骂了一顿。再到大学,她带着录取通知书在学校门口拍的第一张照片…时间过得太快了。
曾以为这些是天长地久的,现在一眨眼,都变了——父母要打离婚官司划分家产,但她成年了,谁都不需要争她的抚养权。
余抒关上相册,锁到柜子里,又在床上躺下。
她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明天一早就回学校。在学校的时候明明很想回家看看,但真的回来,她又想迫切地想逃离。
闹钟还没定好,有电话探出来,她点了接通——程倾的电话。
“程老师?”
“还没睡吗。”
“嗯没睡,什么事啊。”
“跟我说说猫粮和猫砂的牌子吧。”
“好啊,”余抒本来就不困,翻过身戴上耳机,淡淡电流声里那道清淡的声线更加低醇,“我就是在网上看别人发的分享帖,等下都发给你。”
“你以前养过猫?”
“没,我妈讨厌掉毛的动物,还说以后我自己住了,要是养了猫,她也不会去看我的。哦对了,你看看要不要买个给阿白喝水的机器。”
“好,知道了,”程倾说回之前的话题,“你妈不喜欢,那你以后都不打算养?”
“以前是这样的,”余抒笑,“我总希望能让她高兴一点,也希望我爸能高兴点。”
她的语气里忽然有掩盖不住的疲倦,笑意只在嘴角,不及眼底。
“为什么总想让他们高兴?”
“或许,希望他们高兴,希望他们永远都留在我们这个家里吧。不过事实证明只有我,只有我这么想。”
所以也只有她一个人被丢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