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余抒没日没夜的修改设计图,整组人都熬了三天夜,忙碌不停。
除掉程倾针对每个组员提出的问题,她们还面临着很多现实问题。
比如比赛任务要求建模,但课程任务是要求进行实地设计——第一版方案远远超过预算,不符合老院长的要求。
汇报结束的时候,程倾总结问题,说他们坐在图书馆里做设计,根本不切合实际,无异于闭门造车。
中途安可担心她太累了,直接把她赶上了床:“你再睡会吧。”
余抒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因为她想要的东西太多了,需要不断付出努力和时间才能填满,才能抓住生活,才能给自己安全感。
也才能像程倾说的那样,正视痛苦,也摆脱痛苦。
在修改方案出来后,他们再去孤儿院做实地测量。她们之前做的初步方案在很多地方都不切实际,比如二楼设计要加固,可层高根本就不允许。
余抒在拍照,顺便说:“不好意思队长,前段时间我太忙了,这个月我会花时间的。”
沈灯轻也低着头记录数据:“不用道歉,大家都没花多少时间。慢慢改吧。”
余抒收回心思,在等待的间隙有点出神。
事实上她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咖啡店的兼职、拍视频、上课、学校记者团的事情。或许她还要学着怎么渐渐去平衡。
“大家过来再看一下图纸修改。”
“好,来了。”
她们的课程任务是帮助完成孤儿院的修改翻新,比赛任务则是以实地为标准,做抽象化和艺术化的建模处理,表达主题就是城市生活中的爱与温情。
任务一直讨论到晚上。
结束后,余抒把来时路上买的一包海盐牛奶硬糖分给小朋友们,弯下腰问:“在做奥数题吗?”
“对啊姐姐,你可以帮我看这道题吗?”
“嗯?好啊。”
时间不早了,但余抒没着急走,开始看题。
是经典的小船相遇追击问题,但对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孩来说,有的地方不好理解。
童嘉过来叫她:“还不走吗?”
余抒没回头:“没事我再待一会,你们先走吧。我等会打车。”
“打什么车啊,这里打不到车的。”
“算了,还有什么题,我看看。”
余抒笑了笑,把剩下的最后几颗糖分掉。
轻微的咸甜味在口腔绽开,她心情也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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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余抒到永大参与小组讨论。
结束后她出来,被人从后叫住了:“小余姐姐!
不远处,程乐骑单车,她停在路边,笑容灿烂:“又见面啦!”
余抒回头:“嗨,你好啊。”
程乐把车停下,走过来:“叫我乐乐就好啦。小余姐姐你来找我姐吗?”
“不是,”余抒笑着摇摇头,“我有个比赛合作的,过来参与讨论的。”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主动联系程倾的次数并不多,她没时间,程倾也没时间。
程乐打开书包,低头翻找:“正好,把上次说的礼物给你!”
余抒其实也给她准备了礼物,她想了很久,决定把一个课程作业做的小模型送给她。但现在模型还放在宿舍,只能等下次了。
程乐神秘兮兮地朝她笑了笑,把所谓的礼物给她——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什么?”
“你看看呀!”
余抒打开瞄了一眼,竟然都是程倾的照片。
随便翻到一张,应该是她中学的照片,十几岁的样子,穿着校服,与如今一致的沉静眉眼,但多了几分青涩。
余抒愣住:“为什么要送这个给我?”
程乐:“你再往后看!是我记录的,从小到大我姐罄竹难书的罪行!”
余抒往后翻了一页,看到十几岁的程倾站在学校主席台上,神色冷定,下巴微抬,手里拿着奥数竞赛的奖杯。那时的她远没有现在这么锋芒内敛,就差把‘你等都是菜狗’这几个字挂在脸上了。
再往后也一样,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
余抒忍不住笑:“这就是你说的罪行?”
程乐用力点头,语气夸张地说:“对啊,我姐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我幼小而脆弱的心灵饱受摧残。”
余抒莞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程乐,”程倾站在不远处,语气凉凉的,“你很闲?”
五月的天气早就不用穿外套了,她穿黑色高腰无袖连衣裙,在阳光下肤色格外白皙,清瘦端丽。
程乐立刻打住,摆出一副‘风太大我听不清’的样子:“啊天气真好啊,你忙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