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倾将朋友推出去:“闭嘴。”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还恼羞成怒啊!”
医院不能大声喧哗,老赵控制着音量,扒着门吐槽了两句就走了。
程倾看了看下余抒的手臂,有点红,像是被烫伤的。
一看就知道老赵没仔细看,只顾着想歪了。
她去找给余抒检查身体的医生开了烫伤药,问了情况说是不太严重,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
程倾拿棉签沾了药,低下头给余抒手臂涂药。
夜深人静,她倒没觉得不耐烦。
就像是她平日夜里用铅笔画建筑草图,每一笔都不能出错的细致耐心。
直到这草图自己动了动——余抒醒了。
她一睁开眼睛,先是茫然四顾,而后眼底浮现说不出来的抗拒和抵触,一下子坐了起来。
程倾放下棉签:“醒了?”
余抒眨了眨眼睛:“我…在医院吗?”
程倾嗯了声:“你刚刚晕过去了。”
余抒啊了下,回忆起这个‘刚刚’是在什么情境下发生的,有点紧张:“…对不起,麻烦你这么晚送我来医院!”
她的清亮瞳光里全然是小心翼翼和距离感,重复一遍:“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程倾没说什么,只说:“你躺下吧。”
她拿了一只新的棉签,将刚才还没涂完的药继续涂完。
余抒低下头看着她的动作:“这个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棉签碰到烫伤的地方还是很疼,她咬着唇,忍着不发出声音。
程倾没应,把手臂上的药涂完了才开口问:“锁骨那里严不严重?要不要也涂一点药?”
余抒说不用,像是怕她不放心,将自己领口往下拉开给她看:“没事,这里只是溅到了一点。”
程倾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把药放好,出去洗手,回来时看见余抒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样子。
她在病床边坐下了,指尖正好碰到一缕长发。
余抒听见动静,强忍着睡意看过来:“你困吗?”
程倾摇摇头,将那一缕发丝放回去,过了几秒才问:“生病了就不要做。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余抒看着她,目光湿漉漉的,像清晨河边饮水的小鹿:“我以为没事的,抱歉,下次不会了。”
程倾站起来:“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先休息。”
说完她站起来要走,衣角却被拉住了。
余抒仰起头看她,眼底有很浓郁的依恋情绪:“你去哪?能不能,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医院?”
程倾怔了两秒:“我没打算走。我有个朋友连夜回国了,她就住在附近,我下楼跟她说几句话就回来。”
余抒点点头,松了手。
她盯着雪白的墙壁,目光渐渐也空茫起来…小时候来的多,其实有几年没怎么住院了。
原来还是这么讨厌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