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事目前还不能和你透露。”
康桥猛地抬起头,眉毛竖起,前胸压着桌沿,一下拉近了和赵尤之间的距离,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这怎么会和我无关呢?你不是说周思畅的同伙就在我们中间吗?那可是杀人碎尸案的同伙!那肯定是很危险的犯罪分子!说不定是个反社会!他就在我们中间……那我们说不定也有危险啊?那说不定外面的人现在就很危险!说不定那个人听了你刚才说的话,就对我们都起了杀心,他就想一不做二不休,能多杀一个是一个……反社会的杀人动机就是想杀人啊!你现在就应该把那个所谓的同伙告诉大家,公诸于众,然后把他关起来,不对,应该直接手铐铐起来,你带手铐了吧?”
赵尤擦了擦飞溅在纸页上的唾沫星子,一抬眼睛,凝视着康桥:“周思畅8月11号去公安局自首杀妻,新闻报道和第一次的警情通报都是11号出傍晚出的,你们8月10号晚上就回到这个手机没信号,与世隔绝的岛上了对吧?”
康桥咳了一声,低头喝水,人隐进了暗处,嘟囔着:“我觉得你刚才不应该说那些,搞得人心惶惶的,不妥,赵警官,你欠考虑了。”
赵尤原归顺着自己的思路问他:“我问你,是谁,在什么时候,怎么和你们说起延明明被害的事情的?”
康桥双手紧握水杯,轻声回道:“就昨天早上,我们上早课的时候王老师告诉我们的,他说延明明没有回来是因为遇害了,被老公杀了,老公还跑去公安局自首了,他说,等等会有一个警察过会儿上岛来例行调查。”
“具体一些,杀人碎尸是谁和你说的?”赵尤指着门口,摇动手指,面无表情,“想清楚再说啊,你要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去找王老师和其他人进来对质的啊。”
康桥换了单手拿杯子,抹了一把脸,调整坐姿,人歪在椅子的右扶手上,眼神躲闪:“我不记得了,好像是王老师说的,好像是我们大家讨论的时候,有人提的。”
赵尤拍了下桌子,康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勉强稳住神色,一拉裤腿,扒拉着桌子和赵尤诉苦:“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赵警官,坦白和你说吧,我有脑瘤,上岛之前才确诊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着急想给自己公司拉投资,你知道我是做游戏的是吧,那你肯定调查了我那公司的情况了,我这脑瘤要是……我这要是突然走了,公司里那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我老婆孩子怎么办?真的,你要病历报告,你去我公司拿,我锁在保险箱里了,连我老婆都不知道,密码我写给你。”康桥指着自己的脑袋,“脑瘤很影响记忆的。”他快哭了,眼眶红红的,“我一朋友就是来这里参加这个培训班拉到了十个亿,我就拜托他给我写了推荐信,我就来了,我知道,我这是病机乱投医,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了啊,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赵尤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不为所动,不过转移了话题,问康桥:“你在上岛之前认识延明明吗?”
“不认识。”
“认识其他人吗?”
“不认识。”康桥用力一叹,抹了抹眼角,“我要是知道这一次来的是这几个人,我怎么会来啊,”他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这真是命,我朋友那次遇到的都是科技大佬,我呢……做酒店的,卖螺丝的,做小吃的,唉……这真的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赵尤没接他的话茬,还是看着笔记本,问:“真的一个都不认知?你确定?”
康桥突然冒火了,指着他的笔记本说:“是不是徐逸那臭小子和你说什么了?赵警官,他吸毒你知道吗?吸毒的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赵尤拿起了本子,看着康桥,翻过一页,把两页崭新的页面放在了他面前,照旧不苟言笑,说:““你刚才说的给你写推荐信的人,留个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康桥提笔写字。赵尤道:“看出来了,他是拿这里当戒毒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