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满笑了:“你这里说了起码六种可能吧?”
赵尤摸了摸头发,道:“刚才我去看守所见他了。”
筱满道:“他什么反应?”
“延明明的死,对他来说很意外。”
筱满坐在了地上,摸着裤腿,说道:“有什么事情让延明明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雁城,甚至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上,必须以死亡来销声匿迹?”
他沉下了声音,摸着裤子上的线头:“会不会她的死其实是个意外?余县的山里有很多土匪,不过,她老家是那里的,她不会不知道那里的危险性吧?”
筱满一吸气,打了个喷嚏,摇着头继续说:“余县的山洞危险,但是其他地方对她来说比那里更危险……她想,她从小在那里出没,她想,那地方那么隐蔽,她小时候或许经常在那附近玩,知道一些很隐蔽的藏身的地方,她就想找到那隐蔽的藏身之所躲起来,她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呢?躲到周思畅去找她?躲到她觉得她安全了,可是……”
阳光从阁楼上的窗户照进来,却没照到筱满这里,他坐在布满灰尘的阴影里,延明明到底在躲避什么呢?
她那些贪婪的亲戚?那她大可不必回老家啊……
商业竞争对手?她在商场叱咤这么多年,应付过的麻烦事,麻烦的人想必不止一件两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么二十多年都平安度过了,这一次,是什么样的竞争对手能让她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
赵尤忽然拍了拍筱满的手背,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筱满对面,四目相接,赵尤的目光真诚,说道:“我很想你。”
筱满擦了把脸,阁楼里不通风,实在有些热,他出了一身汗。他看着赵尤,问他:“你是不是晒黑了啊?”
赵尤松松地抓着他的手指,没回答。筱满说:“不然我们走吧,回青市……”
归根究底,这案子和赵尤又有什么关系呢?周思畅只是赵尤大学时教过他的那么许多老师里的一个,赵尤毕业后他们再没见过,况且有杀人嫌疑的又不是赵尤,他清清白白,雁城的警察就算把他查个底朝天都查不出什么。雁城太热了,阳光太毒了,在外面走几步都好像要被阳光生剔下来一层皮,吃得也不好,睡觉还有人监视,手机还被人监控,毫无人生自由可言。赵尤大可以还有本职工作为由,离开雁城。
筱满说:“周思畅可能只是想利用你吸引一些注意力,你其实没必要留在这里管这些。”
赵尤搓了搓他的手指,点头说:“那我们走吧,现在就走,他们也没给我工资啊,我还请了假呢,回去还要被边老师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