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城:“告诉你是因为万一我出事,看着他别让他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虽然他也清楚是个小手术,可能比剪一下指甲麻烦不了多少,但如果真的不小心一刀碰到胃动脉导致大出血或者突发心脏病之类的,就像时舟说的“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落到他身上,对我来说都是百分之百的五雷轰顶”。
时舟这种不正确的“殉情”想法之后必须改,但现在来不及立刻纠正,只能让辛井替自己看住了他。
辛井见秦宴城一副托孤似的态度,立刻道:“呸呸呸!你可真晦气,哪有人手术之前说这个,你小心我截图发给你家时小舟,看他揍不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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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宁静,唯有风声飒飒,时舟睁着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太紧张了。
但睡不着他也不敢动,从躺下之后假装已经睡了,到感觉到秦宴城的呼吸逐渐绵长。
再有不到七个小时秦宴城就得做手术了,他必须得好好休息得到充足的睡眠,时舟怕自己一翻身或者一玩手机,把向来浅眠的秦宴城给吵醒了。
时舟只好摸着黑,在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点昏暗光线中用目光去细细描摹秦宴城熟睡之中的眉眼,暗中给他祈祷一定要平安,过了这个坎之后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凌晨一点、两点、三点......
时舟大半宿都没睡,本来想干脆通宵之后,然后亲眼看着秦宴城进手术室再说,据说因为这个不是创伤性大手术,整个过程不到两小时就能结束,然后再等着他出来,确定他麻醉之后能醒过来......
计划的虽然好,但等到紧张的劲头被困意取代,时舟实在是困极了,先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到后来咬着舌尖也没能撑得住,最终还是在天快亮了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趴在温暖安心又带着淡香的怀抱里睡着了。
大概是睡的太晚,时舟竟然没做任何梦,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没有,一觉睡醒之后正午的太阳都透过窗帘的缝隙晒到他的被子上来了,洒下一道金光灿灿。
太亮了。时舟被晃的立即拱进被窝里去把脸埋在秦宴城怀里,心想医院里的窗帘就是不如家里的遮光效果好,不过医生说秦宴城做完手术再观察两天就能回家了。
......等等,手术?
时舟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秦宴城的手术安排在早上七点,再一看表,现在居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紧张到睡不着,结果今天居然没起得来?!
太离谱了!
时舟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睡过头而错过这么重要的事情,顿时恐慌无比,内疚的感觉也跟着腾腾升起。
正后悔于是不是因为疏忽而定错了闹钟,就听到秦宴城比平时格外低哑虚弱的声音响起:“不是你睡过头......是我把你的闹钟关了。”
时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终于摇晃了一下自己睡懵了的脑袋,发现如假包换的秦宴城刚刚居然一直躺在他旁边,他刚刚还搂着他当眼罩挡光来着。
秦宴城脸色发白,似乎有些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左手搭在腹部,右手还打着吊针因而只能平躺着。
“你......你的手术呢?”时舟更加震惊,“这已经做完了?”
秦宴城“嗯”了一声。
他此时的哑意带着似乎是慵懒的倦怠,轻轻拨撩着时舟的心弦:“麻醉没过......有点头晕,你陪我躺一会。”
时舟连忙缩回被窝去抱住秦宴城,估计手术室里一定很冷,秦宴城浑身都格外冰凉,于是干脆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帮他暖着,还是觉得和做梦似的:“这就......做完了?”
就这么简单,睡了一觉就结束了?
“不是大手术,也没什么风险,外刀口都没有。”
秦宴城看看表,估计到时舟大概是昨晚紧张的半宿没睡,所以才睡到现在。
“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情况怎么样啊?”
时舟虽然知道现在秦宴城头很晕很难受,但他实在太担心了,加上现在秦宴城脸色煞白,摸起来浑身冰凉,他实在是有点心疼又紧张害怕。
看样子肯定是手术成功了,但时舟还是觉得自己就像睡了一觉没睡醒,如同踩在了棉花糖上似的,甜的让人开心却十分不真切,做梦似的。
“还好......现在不太疼,只是有点胀,还有点想吐......”秦宴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话没说完就又睡过去了。
时舟干脆悄悄起身穿鞋出门问医生去,果然被告知手术很稳定很成功,除了出血量稍微大一点之外没有问题,在正常范围内。
“别紧张,一般内窥镜切除肿瘤,普通病人从入院到出院只要五天时间就行。”医生做过太多大手术了,这算是相当幸运也相当小的手术。
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病人家属从来不了解这个领域又关心则乱的恐惧,安慰了时舟几句,讲了讲细节:“秦先生下了手术台之后,还嘱咐我们在病房里轻手轻脚一点,不要打扰你睡觉。”
时舟心头一暖,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为什么可以睡得像小猪一样雷打不动,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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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观察了三天的时间,秦宴城恢复的的确很快,除了手术后麻醉失效胃疼的半宿没睡着之外,胃不舒服的频率的确减少了很多,加上新开的那些药很对症,效果很好。
时舟捏了捏秦宴城的脸,感觉好像手感好了一点,是不是终于长点肉了?
当然,他知道这是错觉而已,除了气球之外没人能几天时间就鼓起来,但秦宴城脸色确实好看些了。虽然还是有些病态脆弱的苍白,唇色却一改毫无血色的样子,而是淡淡有了些浅红。
时舟拿出手机,想给他拍一张绝美照片发给大家报个平安,毕竟不少人拍到两人在医院的照片,都在问她们男神怎么了要不要紧,
时舟只简单回了一下是急性胃穿孔,没提肿瘤的事情,免得有些事情传着传着就走形了,搞不好听到“肿瘤”俩字不分良性恶性就得直接送秦宴城上“绝症”的热搜。
打开相机仔细比划了一下,秦宴城此时正对着电脑处理着这段时间所积攒的文件,任凭时舟明目张胆的“偷拍”。
时舟却怎么看都还是不够满意,趁着秦宴城不注意,凑上去对准嘴唇一通亲,嘬红了之后再去拍照。
被滤镜给吃掉的颜色总算是补回来,整体上效果果然好多了。
这照片自然得切大号发。
照片里的秦宴城即使是穿着简单的病号服也能穿出一种高定的冷冽矜贵气场,高挺的鼻梁上戴着“工作时限定”的金丝边眼镜,淡红的唇色让整个人看起来虽然依旧生人勿近却有了些许人情味。
实在太惊艳了。
【天啊!秦总没事我们就放心啦】
【舟舟好会拍照,呜呜呜跪求来个九连拍】
【果然帅的人穿麻袋都帅】
【秦总的气色很好哎,怎么感觉比住院之前还好?】
时舟仔细打量了一阵,也觉得好极了,尤其是比秦宴城去剧组探班那段时间好,当时他急着想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于是瞎加班瞎熬夜,又因为谢桥莫名其妙吃飞醋情绪很差,最作死的是还敢自己灌冰水用苦肉计......
教科书版的规范作死,所有可能导致胃出血胃穿孔的事情他全都做了一遍,那段时间脸色格外苍白,还不如现在好。
“美人啊,你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哎,就该早点来做胃镜,早发现早治疗多好啊,”时舟道,“是不是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秦宴城抿唇,能被时舟拉着手、醒来的时候有他陪在旁边,的确没那么可怕,曾经难以翻越的高山其实也的确并不那么难如登天。
对于两个月之后的胃镜复查,也没那么让人觉得烦闷了。
终于能出院回家了,时舟见房间里触目惊心宛如凶杀现场的血迹早就已经收拾干净了,于是换上家居服飞扑上久违的大床上,使劲打了几个滚把脸埋进了久违的兔子玩偶中。
终于可以裸睡而不担心医生来查房了,可以光着脚在有地暖的地面上“噔噔噔”的乱跑了,而且还可以打游戏、写小黄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