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城向来薄情而寡欲,从来都没有看这种东西的爱好,只是自从那晚不慎看了一小段之后,竟仿佛无声撕开了一道欲壑,让他迟迟没有忘却这些内容,反而在这些天伴随着和时舟的种种接触而愈发画面清晰。
他并不看通俗意义上这些不堪入目的文章,他只想看对方主角是时舟的内容,像是因为得不到人而聊以慰藉的精神依托。
放在哪怕几个月前,要是谁说他会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似的偷偷摸摸去看不该看的内容,他必然不会信。
而现在他不但在看,而且还有意在搂着时舟的时候看,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的温热体温和带着甜的香味,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感。
这位“花市在逃飞艇”的文章写的极好,秦宴城也曾经粗略翻过自动推荐的乘舟cp粉其他写手写的内容,都远远逊色于“她”。
虽然她的文笔词藻并不是最精美最华丽的,有些许朴素,而且在这个内卷严重的同人文圈中,既没有博人眼球类似“一次三小时”的违背生理常识,或者清奇诡异根本就不能实施的玩法。
秦宴城却能感觉到更充沛的感情和强烈的代入感。
他人之手写的内容基本上换个人名就毫无违和感的变成别人,但飞艇写成来的内容就是换成别人就不行、仿佛就真的是为两人量身定做似的,画面跃然纸上十分清晰流畅。
秦宴城抿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时舟的腰,轻轻动了动。
怀里的时舟立刻哼了一声,似乎是怕自己的抱枕跑了,更紧的抱住了秦宴城,大腿不老实的抬起来在他的腰上反复蹭了蹭然后夹紧,但大概因为尾椎骨还在疼,很快就又老实的把腿缩回去了。
随着一段段文字流水一般倾泻,清晰的画面不断在出现在脑海中。
秦宴城喉头滚动,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让他忍不住想用力的吻住时舟的唇去狠狠的攫取,然后像文中那样,用最深入方式、最负距离的方式,彻彻底底拥有时舟。
但秦宴城深呼吸片刻,最终只是克制的轻轻吻了一下时舟脸颊,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文上而不是放在人上,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荒唐事。
墨蓝色的地毯长发散落,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满是吻痕......
秦宴城仿佛可以亲眼看到了这画面似的,如同它们真的发生过一样......
——等等,这不对。
秦宴城蓦然意识到,之所以画面这么流畅这么轻易就能想象得出,除了充沛的感情和符合情况的各种生理常识,很大一部分原因竟然是这些场景太真实了,就好像是写手亲眼见过文中的每一个地点似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浑身翻涌的血液慢慢放缓下来。
放空头脑,再以理智重新审视这个粉丝极多的cp大粉写手,仔细观察她的每一篇文章。
她虽然并没有故意细致描摹场景,但总归会不小心带上一点信息出来,譬如一楼的偏厅内有三面镶嵌的玻璃酒柜、他的私人飞机上有大小足够人躺下的桌子、卫生间是滑门而不是推门......
当然,这种或许也只是巧合而已。
毕竟别墅的装修和私人飞机的内部结构大致上都差不多,并不一定要亲眼见过他的这栋房子,类似的豪宅大概装修上大致也总有相似之处。
这位飞艇太太的粉丝们一直推测她是个小富婆,因为她看起来见多识广,文中的确也有一些在秦宴城这别墅中不存在的装潢设计风格,大概是来自其他豪宅,总之和他的房子并不百分百吻合。
秦宴城沉吟半晌,依旧觉得不太对。
她描写的一些细节实在是过分严丝合缝了,譬如他的办公室用的是他喜欢的黑色的布艺沙发这种细节,而大部分人在被各种电视剧洗脑之后,思维惯性应当都是千篇一律的真皮沙发。
再比如说二楼客厅地毯的颜色是深蓝色的,的确有歪打正着恰好命中的可能性,但又会不会是亲眼所见之后,不由自主的流露?
秦宴城还记得自己之所以注意到这位海陆双栖的cp粉头是因为一张偷拍的照片,她不仅仅写文,她还会偷拍各种角度的近距离照片,如果是身边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他的心中划过很多个人的名字,去过他办公室和别墅的人的确不少,白然、卞帅、还是保镖们,包括因为现在还费劲的手写输入直接被排除可能性的张姨,他们都是亲眼见过这些场景的人。
不仅仅他们,他的办公室还会出入的高管们、各自的助理秘书、保洁人员,家里也不仅张姨一个保姆,还有非住家的年轻保姆们。
所以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如果论年龄和性别,白然性别年龄合适,又爱追星爱磕cp,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身为最贴身的秘书,她自然是坐过他的私人飞机、也来家里送过文件的。
秦宴城还记得她刚刚入职的时候,第一次被叫到这房子送文件处理工作的时候,她努力忍着参观似的表情找出各种理由转了个变,最后羡慕地说了句“秦总,您这里比电视剧上还好看”。
但是,她当时连偷偷给别墅拍张照片的勇气都没有,更逞论大着胆子反复偷拍秦宴城、写这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去编排和意淫?
秦宴城抬眸,骤然想起还有一个险些被遗漏的人——此刻这个差点被排除的人正乖乖被秦宴城搂在怀里,睡得正香。
时舟的确有这样的勇气,除了他没人敢这么放肆。
这个“花市在逃飞艇”能高调的偷拍和大肆意淫秦宴城,还直接占地为王成了cp大粉,被众人簇拥成什么“小黄人领袖”。
而时舟也的确很喜欢对着键盘敲敲打打,还鬼鬼祟祟不让秦宴城看。
秦宴城仔细梳理思路,顺便抬手轻轻捏了一下时舟的脸。
手感极好,忍不住再次捏了捏,再捏一捏。
终于把时舟给捏的不满的哼哼起来,抬手软绵绵给了秦宴城的肩膀一巴掌,秦宴城这才停下动作。
......只不过,时舟心里有别人了。
秦宴城想起那天意外落水事件,时舟最恐惧、最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依旧一遍遍无意识念叨和求救的人,毫不作伪的、最本能的情真意切和依赖。
时舟心里已经有人了,照理说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不会写这种东西才对,秦宴城很想自欺欺人的选择忽视自己可能是“替身”这个事实,但每当想起都还是会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是直觉还是因为他心里的确希望这是时舟写的,总之他突然就觉得怀里的小猫似的黏黏糊糊的人嫌疑陡然增加。
秦宴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试探的方法已经在脑海中有了雏形,再观察一段时间。
.
时舟第二天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秦宴城清晨就离开去办事了,给他留了微信说今天有事情,争取下午早些回来陪他。
时舟撇撇嘴,心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谁需要你陪着我啊......只要你稍微早点回来就行,身边少了个人怪不适应的。
再往下看,见秦宴城还发了一条:
“药已经给你上好了。”
时舟这才后知后觉到屁股冰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上了消肿的药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