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得到向来随和幽默又爱笑的时舟居然这么人狠话不多,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带手软的,但众人震惊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再揍的狠一点!”
“再来个最最最响亮的耳光啊!”
“早都想让他接受社会的毒打了,现在终于有人打他了!”
时舟一手哭喊着的杨羽新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和曾嫣串通到一块去的?你怎么联系上她的?”
杨羽新这阴柔长相哭起来本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类型,奈何时舟已经给人揍得鼻青脸肿,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整张脸肿的像个猪头似的,他惊惧而愤怒的含着眼泪怒视时舟,看嘴型竟然还是想骂人。
时舟抬手毫不客气又一个耳光,一声清脆的响声,杨羽新的脸更肿了。
“你再骂一句我现在就抽死你,你看我像是讲道理的斯文人吗?”时舟挑眉问。
正作势要再来一巴掌,他高高一抬手,杨羽新终于怂了服软了,他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开口:“别打了!我真的不知道!时舟、时哥......这不是我的错!都是她指使的、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是她主动来联系的我!这是她教唆的!这不是我的错!”
“她让你这么做?那我让你吃屎的话,你是不是现在就去吃屎!”时舟一脚踹过去,怒道,“你自己说说吧,是看不惯我还是看不惯秦宴城?现在我没把这个傻逼u盘给你塞嘴里让你吃了,纯粹是一会警察来了之后得保存证物!”
“我真的不知道......她突然联系我、她让我把u盘插进去、然后弄坏门锁......她说她会弄坏走廊的摄像头......”杨羽新见时舟真能说到做到,赶紧哆哆嗦嗦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这犯法!多少钱我可以赔!......曾嫣给了我好多钱......我全都可以赔,我真的不想进监狱!”
时舟这两天也看出杨羽新的为人狭隘、心眼很小了。
他知道杨羽新一直非常看不惯自己,同时又对于被秦宴城当场掀翻他老底、导致失去金主的事情怀恨在心,但别说他做不了什么,即使是他的金主来了也都一样得对秦宴城点头哈腰。
时舟万万没想到这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垃圾人居然会让秦宴城的母亲抓住机会,不知她是如何哄骗了杨羽新这个傻逼,又到底给了他多少钱,竟然到最后让局面变成这样。
时舟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没有回头,直接扬声道:“辛导,咱可以报警了。”
辛井拿出手机,他也恨杨羽新恨的牙根痒痒,毁了他的真人秀不说,受害的人还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要不是时舟下手又快又狠,没给他上前的机会,他简直也想亲自踢死杨羽新算了。
好在这阵终于可以报警了,想到杨羽新之后的未来,辛井这才觉得舒坦了。
杨羽新自然知道报警意味着什么,这种铁板钉钉证据确凿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再加上他现在不但没有金主可以倚靠,而且惹恼的还是背后站着资本力量的时舟和家世显赫人脉广阔的辛井,到时候他俩肯定会让他奔着牢底坐穿的方向,给他最重的刑罚。
“不!不可以......时舟、你不是说要私下解决吗?你最开始不是说不报警吗?!就是因为你发现是我,所以你才挤兑我!你说话不算数了吗?!你凭什么报警?你这个骗子!”
时舟被这句“凭什么”给问的笑了一下,又一拳直接砸在杨羽新的鼻子上,砸的他顿时眼泪鼻血一起流。
“杨羽新,你这是被打傻了吗?我不是说过了吗,刚才不报警是为了先揍这个搅混水的傻逼一顿,不管是谁,我也照打不误!”
想到秦宴城现在还在无知无觉的昏睡,时舟甚至觉得打的轻了,但要是下手太重,为了这个傻逼把自己赔进去就不划算了。
他甩甩高马尾,把手上沾上的眼泪嫌弃的重新蹭回杨羽新衣服上,决定一会得去洗个手,简直太晦气了。
时舟站起身,重新重重一脚踩在杨羽新的手背上:“你现在和我说不知道这事犯法,那我还他妈不知道这一脚踩下去可能给你把手踩骨折呢!”
“你赔钱?你丫怎么赔我这段时间照顾秦宴城的努力啊?怎么赔整个节目组上上下下所有人对真人秀的付出、怎么赔整场直接垮掉的重大失误和名誉损失?!”
杨羽新仿佛听到自己的手真的“咔嚓”了一声,顿时吓呆了。
继而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哭嚎并且又开始骂人,各种不堪入目满是生殖器的词全都出来了,不堪入耳的各种侮辱简直就恨不得说时舟是站街上卖的。
时舟本来是真的不想再打他了,但是听见这些词忍不住少爷的暴脾气上来了,直接一脚踩在他脸上!
果然让他成功闭嘴又在他脸上留了个鞋底印,把他的牙也给磕掉了半颗。
辛井道:“时小舟,差不多行了,一会警察来了。”
杨羽新已经被毒打的要吓疯了,现在宁可跟警察走甚至宁可吃牢饭。
辛井走过来,蹲在旁边说:“杨羽新啊,你放心,那里有我哥们,到时候我会拜托他好好关照你的。我这节目拜你所赐做成这样一塌糊涂,回去肯定得被我爹骂,他骂我一次我就从你身上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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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舟蹑手蹑脚的回到住处,慢慢压下门把手,无声的打开门。
秦宴城还在睡,脸色依旧冰白。
时舟见状叹了口气,脱了衣服慢慢爬上床,躺在他旁边,又忍不住抬起手来把他睡梦中依旧皱起的眉头抚平。
他现在最想要揍死的其实并不是杨羽新。
杨羽新固然是个傻逼,但真正令时舟愤怒的是秦宴城的母亲,他现在恨不得给她来一个大耳光,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骨肉,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舍得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依旧阴魂不散的缠着秦宴城。
时舟一挨枕头就有些困了,反正现在秦宴城的身体状况不能赶飞机,要么今晚回去、要么明早才能回去,不如睡一觉......梦里还是想把曾嫣打的满地找牙的想法。
这一觉算是迟到的午觉,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时舟睁开眼睛,已经很轻车熟路的自己从秦宴城身上下来了,每次一睡着了就扒着人家,他不管怎么睡前自己告诫自己不要这样对美人动手动脚的都没用。
——如果非要总结一下原因,时舟绝不承认自己睡姿有问题,他只能说,谁让美人太美诱惑力太大?
时舟刚刚抬起腿慢慢缩回来,还没来得及把手缩回来,突然一抬头发现秦宴城的眼睛是半睁着的,但是整个人依旧保持悄无声息平躺的姿势,僵硬而一动不动。
“我靠!你吓死我了。”时舟赶紧迅速从他身上下来,“你醒了也不说一声啊。饿不饿,给你点个什么外卖?”
秦宴城不说话,时舟继续问:“心脏好受些了吗?胃疼不疼?醒了就再吃一次药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想上去摸摸。
先前秦宴城都已经接受了这种接触程度,但这次他却迅速抬手推开时舟的手,难辨情绪的哑声道:“我不吃药,我没病。”
秦宴城此时意识并不是很清醒,眼前依旧是曾嫣的永远温和慈爱却可怕的笑。
这么久没见,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强行忘掉她的样子、忘掉以前发生的一切。
那些早已深埋的记忆本已如浮光掠影般淡去,却又重新清晰浮现,让他恨得浑身冒汗,四肢百骸都似是被烈火灼烧般真切的感受到剧痛。
过去的景象在脑海中不断变得扭曲、每一句话都重复在耳边环绕,逐渐变成女人尖利的叫声,仿佛要撕碎他的神智。
“我没病......”秦宴城声音更加沙哑,再次重复,“我不吃药!”
时舟一愣,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是见秦宴城已经痛苦的闭上眼睛,脸色也瞬间就更白,他立刻猜测这句话可能勾到了什么雷区,会刺激秦宴城现在不稳定的精神。
时舟立刻改口:“不吃就不吃,那你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宴城每当陷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明明是心理上的问题,但浑身的疼痛都是实打实的。
浑身上下似乎每一寸都在疼,脑子里嗡嗡的一点也不清醒,眼前能看到东西,但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除了撕扯他脑子的回忆,只是隐约感觉时舟挂在他身上,给予他温暖的热度像是要把他拉回现实。
时舟轻轻摸了摸秦宴城的额头,稍微有点低烧。
他这体质很容易发起烧来,时舟真的很想让他吃药,但是怕他精神状态更差,只好问:“冷不冷?我给你倒杯温水?有没有胃口吃点什么?”
秦宴城眸中毫无光彩,像是并不对焦似的,带着一丝迷茫,半晌后才终于低声道:“时舟,我......好难受。”
时舟听到这几个字,心无声颤抖了一下。
这是秦宴城第一次开口承认自己不舒服,他以往即使下一秒就会晕过去,前一秒就绝不会吭声,不管多要命多难忍他也是自己硬生生扛着、咬牙不出声。
而此时难得的示弱顿时让时舟更加心疼,一时不知道怎么缓解他的痛楚,只好抱住他,情不自禁的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以示安慰。
秦宴城身上的淡香味道很好闻,他现在体温又偏高,整个人热热的又香香的。
时舟抱住之后才发现这感观这么舒服,没有舍得松手,保持姿势继续挂在秦宴城身上。
似乎这样的接触让秦宴城也很舒服,他没有动,任由时舟搂着,呼吸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许久后,意识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清醒了一些,眼前也不再是一阵乱七八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