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褐耳黑翅还活着,甘清许松了口气,这是在跟禾苗重逢后最好的消息了。
“我算是来实习的,我大学学的是农学,来这边是来实践的。”甘清许看了禾苗一眼,确定她眼中没有异色,心里不再紧绷着。他给不少人说他大学专业是农学,他们眼中或多或少都有轻视,说话好听点的说他是承了父业,尖锐点的就轻嘲他花钱去学种地,还不如别上学直接回乡下种地算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待你家菜棚里,种的草莓也特别好吃,你这也是从小就有的天赋。”明酥问他在这边要待多久,他爸妈如今在哪里,身体好不好。
“五月份之前回去,我爸妈在广州,身体很好,两人现在还亲自下菜棚里除草呢。你呢,叔婶也在这边还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对了,你怎么会在这个小镇上开动物诊所?”甘清许一问一长溜子,十多年没见,他有好些想了解的。
“我奶跟我住一起,我爸妈还在老家,还在我读初中的学校教书。我奶跟她新交的老姐妹出门旅游去了,过个三五天会回来,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等她回来了你可要来家里吃饭啊。”至于为啥在这偏僻地方开动物诊所,肯定是方便鹰警察办案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不缺钱,国家给她开的工资高,不缺钱了她就是觉得哪里自在就待哪里了呗。
“我研究生是在这边读的,毕业后顺便就留这里了,气候合宜,自然环境优越,虽然条件不是很便利,但我出行也不受阻,喜欢这里也就留下了。”
甘清许想到她昨天骑摩托的架势,会心一笑。
两人一聊就聊到中午,明酥不会做饭,请阿许去小饭馆吃饭一点也没觉得尴尬,还吹捧道:“阿许你别看饭馆简陋,但大厨的手艺绝对不差,你才来滇西,对这里不熟悉,我给你说,这边的火腿煲特别美味,尤其是加上鲜嫩的野菌子。”
“顾大叔,我朋友来了,你这里有啥好菜别藏着掖着啊。”
甘清许听她说的是方言,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但大概意思是猜到了。
“这边的方言你都会说啊?”
“我语言天赋好,来这边的第一年就学会了。”她语气里不乏炫耀。
“厉害。”嘴角都笑酸的男生很捧场,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他真的好久没有过如此轻松畅意的时候了。
“广州很多人都讲粤语,粤语很好听哎,你在那边读书学会说粤语了没?你是什么时候去广州的?家里拆迁之后就搬过去了?”
“只听得懂,但不会说。”他怕这姑娘兴致来了让他当场表演几句,谦虚地说没学会。
他是高中的时候去的广州,小学毕业的那年村里突然有拆迁的消息,说是要建自然风景区,他家的房子和地都拆了,他爸妈在城里买了套房之后,拿余下的钱开着送菜的小货车南下做生意,他就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寄宿生活。初中毕业后他爸妈在广东站住了脚,买了房才又把他转到南方去上学,之后读大学也在南方。
“我初中的时候还给你写了好些信,你都没有回复,是没有收到吗?”甘清许问出他惦记好多年的问题,他在信里留了他学校的地址,租房的地址,还留了他爸妈的电话号,但都没有回应。
“我初中毕业后又给你寄了封信,里面有我现在居住的地址。”他补充说。
“我搬家了。”明酥很抱歉地说:“我小学毕业后我爸妈也调去中学教书,我们搬了家,初一的时候我又跳级,跳过初二升初三了,那时候时间挺紧张的,我周末暑假寒假都用来补课了,也没再回原来的家,不知道你给我寄信了。”
因为那个地址她大爹一家知道,村里也有其他人知道,到后来她小姑也知道了,她小姑去闹过吵过,她爸妈觉得对她影响不好,就跟朱局长商量调到隔壁县的学校去了。
家里拆迁本是发财的大喜事,但却因为钱闹散了一家人。明奶奶住的老屋是她跟明爷爷的,当时明伯文结婚是给他新建的房子,明仲夏结婚是凑钱在镇上买的房子,明爷爷的后事是明伯文负责,明奶奶的后事该有明仲夏负责。明爷爷去世后明奶奶要求单独住,老屋是她的,田地也由她种,当时两兄弟都没意见,明伯文还说老娘年纪轻,要弟弟多操心几十年,两个老人的房子和土地他不要,都给弟弟。
拆迁时按田产和房屋面积给拆迁费,落实到户主时才发现屋主是已经去世的明爷爷,就连田地也有一半是明爷爷的。十年前压根没有啥房屋产权证,就一张由队长写的地契,表明宅基地是谁谁家的。
房屋既然还是老娘的,那就轮不到全给了弟弟,明伯文在大额拆迁费面前跟兄弟撕破了脸,要让明奶奶把老屋平分,还把远嫁的妹子给撺掇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