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老鼠肉肥,他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皮毛还没吐出来,挺占地方的,要是中午来吃他肯定吃得完。”明酥把铁钵里的牛肉递给阿许爸,想着他还挺热心,不像她奶那么小气,拍着胸脯保证说:“甘叔,你家菜棚里要是还有老鼠你就来找我,褐耳捉老鼠的本事没有让人褒贬的,你这么大方周到,他肯定把老鼠祖孙三代都给捉干净。要是发现有蛇也来找我,我们猫头鹰还会捉蛇。”她看向其他同伴,宣传道:“你们也是,谁家有鼠蛇麻烦了都能来找褐耳。”
“要付费吗?”有人问。
“不要钱,给肉就行,没肉鱼也行。”明酥看吃饱了在打瞌睡的褐耳,有些纠结,“其实猫头鹰捉鼠抓鱼没一点问题,还是算了,褐耳要是天天这么吃也不好,鹰还是要吃带毛的,不然消化不好。就当我刚刚没说啊,不过,甘叔你放心,你家菜棚的事可以包给褐耳。”他家菜棚里的老鼠味道好,都是吃菜种和青菜嫩苗长大的,皮毛也更干净,褐耳说他以后就不在山里逮老鼠了,要去菜地里。反正都要捉鼠,那就挂个打工的名头,就算没工资也能混个好人缘。
甘唐元认真地看着禾苗,琢磨着六岁的娃没这么深的心眼,这一紧一松的,尺度掌握的刚刚好,之前还为要拿肉拿鱼付费苦恼的小子一下子都遗憾起来,恨不得端肉来请捉鼠大师登门。就连他心态都有些受影响,有了赋予特权优待的荣幸。好家伙,这比他前几年去摆摊卖菜应对讨价还价的阿婆还能耐。
“你跟谁学的话,还褐耳捉鼠的本事没有褒贬的,你妈你爸教你的?”禾苗说的话太有条理,用词复杂,甘唐元想着他儿子是不是也该多读读书了,免得嘴笨还气性大。
这是明酥在镇上商户嘴里学到的,卖门卖柜子的老板跟人夸他的手艺时说的,她从头听到尾也就学会了。甘唐元无奈且震惊,这小孩可真聪明,他家阿许比不上,算了算了,他跟阿许妈也没禾苗爸妈学历高。
“我们家请拔菜洗菜的都是给钱的,褐耳在我家菜地菜棚里捉老鼠我也给它付工资,想吃啥肉换口你帮它传个话,我给它买。”他家也不缺那几斤肉的钱,儿子又喜欢这猫头鹰,花钱买个好心情挺值的。
压不住的笑容爬到她脸上,真大方啊,这样的人值得鹰喜欢。
“行了,你们出去玩去,别在家里闹,我要补会儿觉,吵醒我你们可是要挨骂的。”他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激动的心情退去他就开始发困了,往日这个点他已经躺在床上有一会儿了。
送了褐耳回山里,嘱咐他不是她亲自来找他,看见谁了都别露面。褐耳属于角鸮,寿命最长可以有20年,据他说的,他还没过第二个冬天,两岁还不到,在认识她之前都活动在山里,性格很单纯。她怕他因为她不怕人了再受困于人手,所以对他仔细叮嘱。
她当猫头鹰的时候是体型最小的鸺鹠,生长在野外,寿命最多也就5年,她的长辈多是在三四岁就死掉了。她在人类的城市过了两个新年,自认是个见过识广的中年鹰,有责任保护淳朴老实的后辈。
“我跟小溪要回家了,你们去哪?”出了树林,明酥问小伙伴们。
“这时候回家啊,我们去、去挖泥巴摔响炮,禾苗你干脆别回去了,又没到饭点,跟我们一起去摔响炮做泥人,阿许也去。”
“我不去。”甘清许立马拒绝,他问禾苗要回家干嘛,他跟她和小溪一起玩。
“那我们也去。”
明酥倒是挺开心有这么多人一起玩,单单是一群人走一起就很热闹,“我去看小灰,小溪之前说要把狗送给我,我去看看它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狗啊……那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去摔响炮吧。”农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养的都有狗,不像猫头鹰那么罕见,他们没兴趣,更何况还是别人家的狗,没什么意思,不如和泥巴摔响炮好玩。
“我也不去。”
“我去摔响炮,上次还输给石头了,我要赢回来……”
稀稀拉拉的一个接一个跑开去抢好泥巴,原地只剩下三个人,甘清许乐得清净,催禾苗跟明溪也走。不知道禾苗是不是想去学狗语,他去看看他有没有天赋,要是有天赋,他要让他爸妈抱只狗回来养。
明溪家没人,他爸妈去地里干活去了,他姐在上学,开门让两个人进去,说:“天冷了,偷狗去卖的人多了,我爸妈不让我带小灰出去,怕它乱跑被偷走。”
他从进门后对狗就特别热情,给摸毛给挠痒,让狗围着他打转,生怕它被禾苗哄走了。
他的心思不加掩饰,明酥哪会看不出来,拎个凳子就坐在一旁等着。她没来过明溪家,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看看,问明溪他家里怎么没有水管,一个大水缸杵在厨房外面,那一片都湿淋淋的,滑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