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从幽深小巷走出来,穆悠一行人回到驿馆,围着圆桌,边吃夜宵边讨论。
“头儿,咱们把青州的老官员们探访了好几日了,现已基本确定,叛王姜全当年在青州作威作福,底下的官员百姓对他都有不满,只是他手下的家臣和武将多是打天下时就跟随他的,即便心中不认可,但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人仍会拼命。”
“所以他才能造起反来,那些人愚忠啊!”
“最后也自食其果。不过听旧官员们的意思,是说圣上原本可以灭姜全于无形,但为了根除所有藩王之患,这才放任他闹了一阵。”
“嗯,子褚真人在青州从中分裂,景相后来随之谋划,子褚真人是有平叛之功的。”
“可他当时又的确怀了姜全的孩子,旧官员们亲眼所见,姜全也的确不让他们向圣上提起子褚真人之事……莫非子褚真人是虚与委蛇?可代价是否太大?”
“这一节所有人都说不清,头儿,你觉得呢?”
穆悠一边吃面一边沉思。
他们在青州调查到的和景澜面圣时所言一模一样,继续在此,恐怕也无法得到更多了。
“明天启程,去隐青山。”他决定道。
能否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就看这最后一行,但那毕竟是修道之人所在的地方,与世俗全然不同,结果如何难以预料,只能像那个弹琵琶的少年所说,竭尽全力,而后交予上天。
离开青州,行了五日水路,两日山路,终于来到隐青山下。
此处远离城镇,周围遍布草木,抬眼望,山间云气缭绕,不见面目,只有隐约葱郁,是为“隐青”之名。
按照景澜给的地图,他们一路上山,准备先寻一寻景澜小时候在此与子褚真人生活学艺之所。
走上山腰,路途越发弯绕,他们来来回回了一个多时辰,周围的景象总是与前番十分相似,但好像又有不同。站在道边向下望,亦只有云雾,根本看不出所在的位置是否有比从前升高。
“头儿,这地图不会有问题吧?”一个禁军卫疲惫地问。
“景相给的图,怎会有问题?”穆悠一手叉腰,向四处望了望,“我觉得我们好像是被困住了。”
“什么?!”禁军卫吃惊道,“难道是鬼打墙?”
斗武玩命不怕,但若有鬼那还是怕的。
穆悠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骂道:“什么鬼打墙?没出息!没见识!我说的是阵法,修道之人都会的那种,哪怕行军作战有时也会使用一些能把人困住的阵型。”
“哦哦。”禁军卫们恍然大悟,“那头儿你说这阵该怎么解呢?”
这一下倒是把穆悠难住了。
他蹙眉想了想,道:“咱们兵分四路,东南西北各去一处,绘出地形做好记号,一刻之后回来集合。”
骤然这样做,他也不敢让大家分散太久,只能先用一小会儿试试效果。
一行共七人,穆悠便责无旁贷地单独一组。
分开后,他再次按照地图上的指示走,奇怪的是,先前怎么都走不到的地方,这回竟然一下子就出现了!
一条名叫“沐雨”的河,一片桃花林,这不就是景澜在地图上标注的他学艺之所附近的样子吗?!
可方才,他们前找后找左找右找里找外找,愣是一丁点儿水和一丁点儿花瓣的红色都没看见,然而现在不过才走了数十步,山路一拐,就看到了!
穆悠大为震惊,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他更加确信这是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