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衣裳比隔着衣裳疗伤的效果更好,景晚月一向坦荡,当年穆悠被打军棍的时候尚且是这么做的,更何况如今他伤势严重,必须全力施为。
只是上衣刚扒掉,景晚月就愣了一下——
好多伤。
大大小小,有新有旧。
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穆悠并不是这样,身上的肌肤只是因生活艰苦而略显粗糙,几乎没什么伤痕,可现在……
景晚月心中微沉,为穆悠摆好坐姿,自己坐于他身后,凝神静气双掌前推,不吝惜任何地牵引内力在穆悠的经脉中移动。
山流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他造成的伤势单是打通经脉便极其困难,更不要说还要为受伤的脏腑筑基修复。
只好豁出去了。
一炷香之后,景晚月的额头上开始冒汗,脸色也泛起红来;
半个时辰后,他胸中生出枯竭与憋闷之感,头发晕,身体时轻时重。
然而他没有停下——
经脉即将疏通,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
以致于又过了一刻钟,他的嘴角溢出鲜血,憋闷与眩晕之感更胜,他依旧强行坚持,终于终于,穆悠的经脉总算通畅了。
接着,他让自己的内力继续遍布穆悠体内,同时加强脏腑伤处。片刻后,穆悠身体一顿,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先是茫然,待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立刻就紧张了。
“停下!”他侧过头严肃地说。
“再等一下。”景晚月闭着眼睛,面色沉静。
“现在就停!你会受伤的!”穆悠急了,懒得言语争辩,当即运起内力与景晚月对抗起来。
内力瞬时回流,景晚月双眼一睁,只得撤手收功。
“你这是做什么?”他微微不快。
穆悠的伤只治了一小部分,人仍十分虚弱,撑着床喘息着转身,看到景晚月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顿时不淡定了。
“你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他凑上来要看,景晚月抬手一挡,抹去嘴边的血迹,道:“无妨,只是消耗有点大,调息片刻就好。”
“那你快调息!要不要我帮忙?”
景晚月抬眼看着他,无奈一笑:“我刚给你疗了伤,你又要还给我,我们这是折腾什么?”
穆悠:……
“那、那你就快。”他微弱地说。
景晚月点点头,往大床床尾处挪了挪,盘膝坐好闭起眼睛,开始运行体内大小周天。
穆悠便穿好衣裳,挪到床头靠着,双腿一曲一直,静静地望着景晚月:他面容平静,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看来真气运行确无阻滞。
暂时放了下心,回想这短短一天之内竟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之事,眼下劫后余生,仍余后怕。
不多时,景晚月调息完毕,睁开眼睛垂目坐着,一时之间,二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内寂静,渐渐地便有些尴尬,穆悠最受不了这个,连忙想话题。
四处望去,这间厢房又大又好,摆设的颜色非常艳丽,还有浓得令人忍不住皱眉的香气,与一般的客栈十分不同。
“这里……是哪儿?”他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