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九程也抬头望过去, 暴雨让河水猛涨, 汹涌的河流, 像只张着巨口的蛇,别说尸块,就活人掉进河里, 也很难救上来,“再难我们也要找。”
李寻随之叹气, “谁下手这么狠, 竟把人分尸扔到水流暴涨的河里?”
冷九程站在河边默默点上根烟, 他也想知道谁对方媛媛用了这么残忍的方式?这个沉默的少女做了什么能让人如此痛恨?他脑中再次浮现出, 卷宗上的照片,棺材中两具完整的白骨,均未出现折断的现象,说明当时方媛媛被埋进棺材时,是具完整的尸体,图片是警方拍的,不可能有假,可如今却变了,方媛媛的尸体不仅没出现在丁家祖坟,还被人分尸扔进西临河,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变化?这些变化又会带来什么后果?
诸多的疑问萦绕脑中,冷九程长吁一口气,暂且将疑问扔在脑后,不去想2021年,只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人,用正常办案逻辑去侦破,“先将头部送去法医室,再叫些人来准备沿河打捞尸体,顺便通知家属认尸。”
安排完现场任务,冷九程回到警局,方家父母已经认完尸体,虽然尸体面部损坏严重,但父母还是将他们女儿认出来,方母坐椅子上默默流泪,方父面色如常在做笔录。
冷九程靠近听见方媛媛父亲说:“我家前院那男孩死了,听说学校答应给梁家赔偿,像我女儿这种情况,会得到赔偿吗?。”
为他做笔录的刑警说:“您这情况跟梁程有些不同,您还是先等到我们抓到凶手再想这问题。”
方媛媛父亲哼了声,做笔录的积极态度明显降低。
如果没有这位重男轻女到极致的父亲,方媛媛上一辈子不会被埋在地下十几年无人知晓,冷九程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听,转身去局长办公室汇报案情,再下楼正巧撞见方媛媛父母离开警局,他跟过去,“我送你们回去吧。”
方媛媛父亲认得他,于是愉快地跟着上了车。
路上冷九程问:“方媛媛最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比如她想要做的事,或者对什么不满?”
方父说:“那死丫头跟闷葫芦一样,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除了伸手跟我们要钱,一个字也不会多说,我们就拿她当哑巴。”
方母:“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为养活这些孩子,我和他爸爸两个人恨不得干四个人的活,平时回家就睡个觉,跟孩子沟通很少,加上媛媛读书有文化,跟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们对她的事了解得很少。”
“她跟妹妹们关系怎么样?”
方媛媛父亲:“那没良心的丫头对谁也不好,尤其是对我家小宝,趁我们不在家经常打弟弟。”
方媛媛母亲瞪方父一眼,“再不好也是你女儿,人已经没了,少说几句吧,媛媛对弟弟一般,但对几个妹妹很好,平时跟老二老三关系最好。”
方家老二老三年纪和方媛媛差不多,同龄人间有共同话题,或许能从她们嘴里问到什么,到方家冷九程叫出方媛媛二妹妹和三妹妹,问了跟方媛媛父母一样的问题。
两个女孩想了片刻,二妹妹说:“大姐最近心情不大好,每晚上写日记都一副愤怒的表情,特生气,有次我好奇偷偷看了一眼,但只看见畜生两个字就被她发现,我骂了一顿。”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大姐每天晚上都写,但本子在她书包随身携带,我们看不了,偷看会挨打。”
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年代,常用信件和日记传递感情,抒发情绪,日记是最隐秘的心事,如果能找到这本日记,对于破案会有很大帮助。
冷九程:“她书包在家么?”
“没在,书包跟她命根子一样,走到哪背到哪。”
冷九程立刻开车去学校,将方媛媛在学校的遗物翻了遍,未找到日记本,问当天参加白刃生日宴的同学,得知方媛媛那天去饭店也背着书包,就说日记本在她身上,人苡橋被分尸,书包很可能被凶手处理了。
上课铃响冷九程退出教室,二楼拐角的杂物间还贴着封条,透过窗户能看见警方在地面画的痕迹,在方媛媛家树下挖出的锤子,经过化验锤子头的血是梁程,锤柄有梁程和方媛媛两个人的指纹。
留在案发现场的那把锤子有丁崇、李敬唯、张成斌的指纹,埋在树下的锤子有梁程和方媛媛的指纹,为进一步证实猜想,冷九程在拿到检验报告后,将两把锤子进行比对,之前看到案发现场的那把锤子上有梁程血迹,并未多想,两把锤子进行比较才发现,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锤子,上面血迹少而且淡,被方媛媛埋在地下的那把锤子,锤头有大量血迹,是真正让梁程毙命的凶器,而案发现场那把锤子的血迹,是方媛媛后淋上去的。